对余栀，李平是怀有一丝愧疚。

他能轻松归来，有一部分原因，是余栀为他守住了‘现在’的锚。

如此，李平才能在从时间长河挣扎而出时，回归三千界。

否则，李平还需积蓄一段时间的力量。

在早年时，李平更是时常受余栀指点，修行才能顺利。

对于余栀，除了有愧疚之外，还有很多的感谢。

当年，道盟时，还不明真相的李平为抗衡黑暗浪潮，几乎是将一切，纳入自己手中。

实行独裁，统治。

是以余天，余栀为首的羽族，誓死效忠，李平才能安然施行各种想法。

对于余栀，李平更多是补偿，并没有其他情感。

关于这些，李平一一，与余栀说了。

“仙尊，补偿也好。”

“我能呆在你身边，已经足矣。”

余栀面露惊喜。

惊喜的神色，完全压抑不住。

她的想法，一直未曾压抑，只是并未明说。

余栀知晓，李平知晓她的想法。

只是李平一直心怀众生，忽视了身边。

“走吧。”

“我们去看看。”

李平伸手。

“嗯。”

余栀迟疑一会，牵上了李平的手。

第一次与李平的接触，让余栀心中，充满了温暖。

走出古宅，在古宅外玩乐的羽族孩童，欢呼着围了上来。

“好了好了。”

“我有事，你们玩。”

余栀淡笑，跟随李平，离开了古宅。

同时，余栀知晓了，李平已经渐渐消失在三千界。

至少，一般人，是看不见李平。

但余栀并未点破，而是与李平正常交流。

“我想去看看老族长。”

“走吧。”

提起余天，李平略微感叹。

羽族的老族长，终究没有挺过时间。

在某年，悄然逝去。

可惜，那时的李平，正在仙界。

并未见余天最后一面。

更未送其最后一程。

余天的墓碑，距离古宅不远。

位于古宅旁。

墓地不大。

二人为余天上香。

点点白烟，缭绕在身前。

“老族长，曾经你故去前的遗愿，过去多年。”

“虽有些不完美，但还算是达成了。”

余栀泪光闪烁，却坚定道。

李平拍了拍余栀肩膀，并未出言。

谁曾想，连余天，都挂念此事。

当年，李平能进展神速，是多亏余天一路，不遗余力相助。

正因此，李平才能在短时间内，成就元婴，化神境。

在余天墓前，停留良久。

余栀牵着李平的手，走向外界。

“我想带你去看看某个地方。”

“好。”

余栀带着李平，搭乘上了来往各界的灵能列车。

二人并未行使渡劫境修士的特权，与普罗大众，坐在普通的车厢内。

不过，说是普罗大众，却也算不上。

能搭乘来往各界的灵能列车的人，在各自世界中，非富即贵。

即使是发展了十万年有余，灵能列车车票依旧昂贵，普通家庭，当真负担不起。

当然，对于李平与余栀而言，他们，仍是普罗大众。

是众生。

“妈妈，好漂亮！”

“是呀，真漂亮。”

一对母女坐在车窗旁。

女孩指着窗外的太虚道。

经历多年的开发，太虚中的黄雾，尽皆消散。

露出美丽星空。

“听说大修士们，能以肉身，横渡虚空。”

“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小女孩未曾到达修行的年纪，但对修行，充满了向往。

李平与余栀看在眼里，相视一笑。

曾经的他们，何尝不是如此。

在未修行时，对修行，充满了向往。

可修行固然令人甘之若殆，修行中的枯燥与苦难，半点不少。

甚至是李平，都有几次，想要放弃修行。

“妈妈，那个，好亮！”

“那个啊，是仙界。”

循着小女孩的手指，母亲看见了位于三千界中央的骄阳。

与小女孩相同，母亲的眼中，对仙界，充满了向往。

仙界凡修能随意下界，但三千界凡修想要前往仙界，是绝不可能。

无论花费多大代价，仙界都拒绝任何非仙人境的三千界凡修，前往仙界。

至于是何原因，不言自明。

李平看见仙界，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众生向往，他却半点不向往。

通往仙界的路，是永生。

但仙界的仙人们，视下界众生为修行食粮。

余栀看见李平眼中的冷意，握紧了牵着李平的手。

“不需担心。”

“未来的路，我已经帮你们寻好。”

李平笑笑。

安抚了有些不安的余栀。

我宁愿，你不去为众生，寻未来！

余栀心里轻声念道。

不是谁，都有心怀众生的心。

如果人人都有。

三千界，无数时间长河，不可能才寥寥几位，愿意留在三千界的仙人。

大多数仙人，都选择飞升仙界。

选择坐视。

只会在无关痛痒的时候，发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声音。

“好想体验体验。”

小女孩念念不舍。

在三千界，修行是万族共同的念想。

李平轻笑，抬手一挥。

灵能列车的一切，被淡化，直至透明。

“怎么回事？”

“啊！”

车上的人一阵惊慌。

直到他们确信，依旧在灵能列车上时，才变得平静。

安静下来，去看瑰丽的三千界。

灵能列车上的修士出现，但余栀只是一眼。

便让其退却。

“是羽族强者。”

“退下！”

“一切正常！”

镇守灵能列车的修士，在察觉余栀气息时，慌忙后退。

羽族地位，在修士中，是相当崇高。

只因曾经有一位横压三千界的强者，与羽族，有不可分割的旧情。

即使是羽族隐世，现在的道盟高层，也不敢有半点怠慢。

“哇，比刚才更漂亮！”

小女孩雀跃。

天真的眸子，满是惊喜。

李平微笑。

众生，或许有肮脏，有不堪，有种种缺陷。

但众生，有更多的美好，更多的善。

他们，不应该被任何人，决定未来的命运。

想及此，李平神色落寞。

如果，未来的命运能由自己掌握，那该多好。

可惜，不能。

黑天道场，黑天仙尊，九天仙帝......

他们为了自己的未来，决不允许任何人，改变三千界的命运。

李平看向仙界。

不久前，镇守仙界时，他明晓。

即使黑天仙尊去了，九天仙帝也去了。

三千界的命运，无非是换了个人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