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故我存。”

…

思考，是活着的具体表现。

在前世的一些时刻，楚休曾经十分害怕睡觉。

在熟睡之时，他是无法控制思考的，相当于是没有意识的。

来到这方天地之后，据他所知，江湖上许多亡命之徒，都是不敢轻易入眠的。

害怕。

失去思考、失去意识，是一件比直面黑暗更可怕的事情。

意识的黑暗，最是令人绝望。

和陆压真君的交谈，楚休仍旧没有真正明白这方天地到底是怎样的；不过，这无疑是一场十分有价值的会面。

离开时，两人进行了一场实力上的交锋。

结果显而易见。

“真强啊。”

陆压真君立于天穹，遥望离开的楚休、三霄、云染儿等人，心中感慨难言。

直至交上手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对方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那是一种让他仰望不及的强大…尽管，对方仅仅是稍微显露几分实力。

沧元域，孔雀城。

告别了三霄的楚休、云染儿，径直来到孔雀城，找到了二师兄王权。

“二师兄。”看到王权，云染儿大大地松了口气。

“你这身衣裳？”王权瞧着一身淡黄色旗袍装的云染儿十分诧异，无论是在十九州，还是在这沧元域，他都从未见过这种衣裳。

“三霄娘娘送给九师姐的。”一旁的楚休呵笑说道。

不知为何，此刻的他，莫名地有点发虚。

云染儿眉梢轻扬，双眸斜睨楚休，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三霄……”王权一顿，问道，“她们的实力如何？”

“实力还不错。”楚休沉吟，说道，“你试着推演一下圆周率，看看算力方面，跟她们相比如何。”

“圆周率？”王权一怔。

楚休解释道：“就是一个圆的周长跟直径的比例。”

说着，他凌空画圆，给二师兄演示圆周率的算法。

“又是这个问题…”云染儿不动声色，在跟三霄分别前，她曾和三霄一起探讨过不少事，既有女子间的私事，也有画道和武学方面的交流。

她记得很清楚，碧霄、琼霄总是有意无意地试探她，想看看她能够推演圆周率多少位。

似乎很在意她对圆周率的推演。

“这个数不是整数…”王权轻语，默默推算起来。

“你好像不愿意让二师兄知道，我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你设计的？”云染儿轻飘飘的传音，在楚休耳畔响起。

楚休脸色如常，传音道：“别逼我跪下求你。”

云染儿一怔，旋即不自禁地扑哧一笑。

正在推算圆周率的王权，看向云染儿。

楚休也一脸无辜诧异地看向云染儿。

“我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云染儿十分淡定地说道。

“什么有趣的事情？”楚休好奇问道。

王权低眉，继续推演圆周率。

“和三霄送给我的这身衣服有关。”云染儿斜睨楚休，“小师弟，不要什么都好奇。”

“哦。”楚休轻哦一声，没再多问。

他心虚着呢，生怕云染儿给他来个破罐子破摔……尽管，其实除了送给云染儿几身好看的衣裳、牵了牵手，两人之间，并未发生多余的实质性关系。

时间在流逝。

王权额头渐渐泛起冷汗，他的推算到达了关键处。

“看样子，二师兄的实力不太行。”楚休给云染儿传音。

云染儿一怔，迟疑传音问道：“比不过三霄吗？”

楚休传音道：“三霄之间，差距其实也很大，云霄的实力，应该是沧元域最强。

琼霄的实力，应该能够跟陆压真君相当，她的功力要深一些，不过战斗手段，可能要相对差上一些。

至于碧霄，实力要比之琼霄再弱一筹。”

“云霄是沧元域最强之人？她这么强吗？”云染儿睁大了眼睛，和云霄相处时，她感觉云霄仅是比琼霄、碧霄更加成熟些，就像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姐姐一样。

“她很低调，但推算圆周率出卖了她。”楚休传音道，“她应该是这方天地真正的守护者。

不过，关于这一点，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什么意思？”云染儿好奇。

“你是画师，如果你画一幅和天地众生有关的画，你会怎么画？”楚休传音问道，“在作画之时，你会不会有所偏爱？”

“额…可能会。”云染儿沉吟，回想着过往的作画经历，画一座城时，她确实有时候会在某几个特定的人物身上，多使用些许笔墨。

“这就叫做，集天地之灵气于一身。”楚休悠悠传音，“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在这方天地，云霄就是最与众不同的。”

“这样啊…”云染儿瞧着楚休，传音问道，“你已经确定这方天地的真相了？”

“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确定这件事。”楚休望向窗外，其实，见过那位人首蛇身的大能生灵之后，他对这方天地到底是怎样的…就已经没多少执念了。

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没能发现这方天地的真相，原因只有一个：

不够强。

如果自己的实力能够比肩那位人首蛇身的大能，亦或是更高，那这方天地所谓的秘密，还会是秘密吗？

云染儿瞧了眼正独自推算圆周率的二师兄王权，又瞧向站在窗前的小师弟。

她默默走了过去，跟小师弟并肩而立。

“师姐，给我画一张画像吧。”楚休轻声道。

“人物像？”云染儿拿出了楚休送给她的那根画笔。

“就画我跟咱们师尊比试的画面。”楚休沉吟道。

“好。”

云染儿点头。

而后，在她身前凭空浮现一张空白的长长画纸。

略作回想。

云染儿持笔挥毫。

事实上。

关于朱雀书院的会考，她已不是第一次作画了。

“让人遗忘的实力，还和灵无关…”楚休默默思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将整方天地都给炼化了。

那时候，这天地里的一切，都会受到他的掌控。

无需动用灵，只需一个念头，便能让整方天地里的所有生灵，都遗忘掉他。

“不可自满，我的实力还远远未达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