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州喝的酩酊大醉回来。

宋晚费了好大劲儿帮他擦脸，洗脚，扶到床上。

男人抱着她说了一大堆前所未有的情话。

不知这是他心底的真情流露还是被酒精麻痹后的胡言乱语。

看他双颊通红的躺在床上，宋晚不由的想笑。

这个男人平日严肃惯了，连睡觉都是一板一眼，给他盖好被子，宋晚上楼去找宋母。

“淮洲这孩子是不是喝多了？刚刚听到他在楼下吐。”

自从两人结婚后，宋母就自觉的没有在楼下住。

她也是过来人，可不能打扰人家小两口的夫妻生活。

“他战友过来的，今天比较开心，可能喝的多了一点。”

“那你不在房间里照顾她，上楼来干嘛？”

宋晚笑着搂过母亲的肩膀：“这不是很长时间没跟您谈心了嘛，聊聊？”

“什么话非得现在聊？你也忙一天了，不打算休息？”

“这两天睡得比较多，不困。对了妈，我记得您刺绣比较厉害，而且比较擅长做旗袍是吗？”

说到这儿宋母疑惑的点了点头。

“是呀，我和你爸没结婚前在家不受父母待见，继母经常将我赶出门，我就到村头那个知青家里避风头。她是纺织大学一个教授，因为成分问题被下放，那时候教了我不少手艺。在她去世的第二年，人们就陆陆续续平反了，可惜她没等到。”

宋晚也跟着点点头：“我怎么没看您做过旗袍？不过从我结婚那套秀禾服来看，您的秀工相当了得。”

“你妈妈我虽然软弱，胆小些，但在女工、厨艺方面，还是有一手的。”

“我打算以您名义创立一个旗袍的品牌，让您去当设计顾问和技术总监，您感觉如何？”

宋母一听非常惊讶。

“晚晚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妈妈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能围绕灶台转，秀秀花，养养草。哪有那个能力去当什么总监的。”

“您有这个能力，而且能做的更好。妈妈您才刚四十，看着也就三十多岁，还有一技之长，不要总否定自己。”

“那我这两天不去面馆了，准备些布料，先做几件旗袍给你长长眼。你觉得行我就做，你觉得不行也没关系。”

宋晚点点头：“我相信您一定可以的，对了，您和周叔叔最近怎么样了？”

她这话一问，宋母瞬间有些脸红，眼神飘忽，说话都有些不自在。

“我和他能怎么样？就普通朋友关系。”

“真的？”

“骗你干嘛？你可别多想。”

宋晚叹了口气，和纪双荷并排坐在床边，她拉着母亲的手劝道：“妈，我的立场一直很明确，您还这么年轻，一辈子很长，如果遇到喜欢的、合适的人，完全可以相处一下。我已经成了家，宋午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虽然我们仍旧能和你生活在一起，但子女给你的陪伴和另一半是不一样的。”

宋母听了有些惆怅：“晚晚，妈懂你的意思，也知道你和小午不会反对我再嫁。可我想守着你爸，他是我上半辈子唯一的一束光，直到有了你们姐弟俩。即使你爸离开了，我仍旧感激他。”

“可是妈，人活着不能总缅怀过去，咱们要向前看。我爸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我和小午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他知道现在有一个男人能代替他给你幸福，呵护你，照顾你，我想他也一定会感到欣慰。”

宋母低着头，听了女儿的话后，她心里很乱。

作为一个传统女性，丈夫去世，她理应该为他守寡。

可周炳南热烈的追求，让她早已死了的心又慢慢复活。

她和丈夫的相识、相知、相处、平静和谐，相敬如宾。他待自己温柔大方，即便是乡野汉子对她说话也是温声细语。

而周炳南不同。

无论是外形、嗓门、性格以及说话方式，都与丈夫截然不同。

就在不久前，他向自己表白，说是对她一见钟情。

周炳南说，在丧妻的十几年里，他以为他今后要孤独终老，却没想到有一个女性能够如此吸引他。

即便她几次三番表明自己的态度，对方仍旧不放弃。

周炳南以为是孩子们忌讳她重新结识另一半，准备找宋晚谈谈。

被她阻止。

都要年过半百的人了，再去找子女谈论这些话题，实在有些羞于出口。

宋晚见母亲在为难之际又有了些害羞，心下了然。

“周叔是不是找你表明心迹了？”

宋母差异的抬头。

“妈，您女儿可不是傻子。从他上次受伤，您给他送饭，他对你的态度，我就知道了他的心思。”

“可我……”

“我知道您当时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

可是烈女也怕缠郎呀！

以周炳南的性格肯定义无反顾，没羞没臊的奋起直追。而以她妈妈的性格则是拒绝、躲避、沉默、冷处理。

但刚刚谈话中，母亲流露出的那抹娇羞，宋晚当下可以断定，她并不是自己所说的那么铁石心肠。

但有些时候，事情不能逼得太紧，尤其是对像她妈妈这样，柔软又怯懦的人

“好了，我也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其实周叔叔这个人很不错，对您也很上心。我望您可以抛开所有顾虑，单单从你个人方面去考虑，是接受还是拒绝。”

宋晚见好就收，没给妈妈太多压力。感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来。

从母亲房间出来后，宋晚对着院子里那轮明月悄悄松了口气。

如果母亲和宋午都能找到各自的幸福，那上辈子的噩梦，她应该也能释怀一些吧。

刚下楼。便看到此刻应该呼大睡的男人。站在门口焦急的张望。

“你不是在睡觉吗？站在这儿干嘛？”该不会是酒喝多了，梦游了吧？

徐淮洲一把将他扯进怀里。

“晚安，你去哪儿了？我刚刚做了个噩梦。”

宋晚搂着他的腰，抬头问：“什么梦？”

“我梦见你被赵家赶出来后，一个人颠沛流离，被拐，被骗。赵家俊如花美眷在怀，功成名就。他把小午送进了监狱，你去求他，反倒被他羞辱。最后得病，抑郁而终。”

宋晚紧紧抱着他，心狠狠揪在一起。这哪是梦，这就是她上辈子的遭遇。

“而我只能无能为力的在边上看着，想伸手帮你，却怎么都无法走进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