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两个中年人身穿便衣，手握铁铲，在他们身后还有一背包的墨蓝色头发，因为始终低着头，所以看不出年龄，装扮和那二人差不多。看样子，就是他们从内部挖穿了这墙，才导致塌坍的。

“慢慢慢！”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拦住他们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挖这里！”

“臭小子别挡路，”为首的男人一把推开我，“我们是警察！”

“警察？就三个？”黄毛闻言跳了出来，其他人也各抄家伙，围拢上前。

我生怕他们惹事，赶忙挡在两拨人中间，对男人赔笑：“那请说明来意……我们尽量配合！”

男人见状，又惊又气，八字胡翘得老高。但我们人多势众，他不好发作，只得眼珠一转，收了气焰，改口问：“怎么着，你是这儿管事的？”

“对对对！”我忙点头。

“你们……”男人不太相信，又扫视众人，问，“……你们这儿，他就是老大？”

我趁机扭头，向众人拼命使眼色。

“是。”机车大叔率先点头，随后其他人也会意般表示认可。

“那好。”男人满意地舔了舔唇，目光落在我身上，“麻烦借一步说话。”

就这样，我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随八字胡进入洞内。八字胡左右一看，确定这个位置安全后，又召来两个同伙守卫在侧——“我问你，”他俯下身，压低声音，“局里说，有人在这一带埋藏鬼币，准备偷渡出城时挖走，这事儿你可知道？”

听完，我思忖片刻，忍不住问：“你们，真的是警察？”

“那还有假？”他的同伙立刻亮出警徽，在我面前晃了晃，“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看说话之人已将另一只手摸向腰间佩枪，我只得低下头，叹息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八字胡唰地变了脸，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我们在洞穴深处，外边人看不到里面。

“不知道。”我别过脸，摇了摇头。

八字胡冷冷一笑，还不死心般凑近我，道：“那你应该知道，聚众斗武、私藏兵器的后果吧？”

我一怔，双眼陡然睁大，一时竟哑口无言。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去把你手下最漂亮的女人领到这里，否则的话……”人字胡说到一半，桀桀而笑。

“休想！”我再也按捺不住，大骂出口，“你们……唔唔！”

许是我喊声太大，同伙之一一把捂住我的嘴，另一人抬腿狠踢我的小腹，我疼得流出眼泪，差点就要跪倒在地。危机时刻，我拼命去踩后面那人的脚，那人吃痛松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当下扑向八字胡，两人扭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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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下面怎么没动静了？”和卢令对坐的狐妖银牙有些心不在焉。

仓库的桌子已被收拾干净，他俩正在上面打牌。

“急什么？”卢令不慌不忙地拍出一溜儿数，“他若连这点事都应付不了，就别当我的副手。”

话音落处，门“哐！”一声被推开。

“怎么了，宰德？”见来者风风火火，卢令不免惊诧。

“出事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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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蓝色短发的家伙终于抬起了头，还是个少年的他抢过同伴手中的枪，甩开遮住右眼的刘海，开始瞄准扭打在一处的两个人。

“嘭——”我左颊淤青，嘴角带血，被八字胡仰面推倒。为了阻止我发声，他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反手掏出枪来，我也不甘示弱，忍痛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枪，硬生生转移了枪口，同时抬腿猛击他的胯下——八字胡脸色大变，哀叫一声松了手，被我狠狠反扑！

下一秒，被蓝头发打出膛的子弹便直飞过来，一击正中八字胡的肩头……

“狗日的，你往哪儿打！”八字胡看见渗血的肩膀，气得也顾不上疼痛了，扯着脖子便骂。

蓝头发受惊一般丢了枪，另一同伙见势不妙，扭头就跑。不料没逃出多远就被飞来的利刃击中小腿，“噗通——”栽倒。

“哥，需要帮忙么？”黄毛等人随后赶到，上去两条汉子把那同伙拽起，第一件事竟是用布条绑住他的嘴。

“你们……”我刚想说什么，就见八字胡堪堪一笑——“他娘的，”他的嘴和鼻子开始出血，“没想到这辈子会死在野狗手里……”

我一怔，黄毛立即反应过来，冲上前掰开他的嘴。但已经迟了，八字胡的五官纷纷流血，终于他双眼大张，表情逐渐狰狞，在我身下抽搐而亡。我吓得滚到一边，甚至忘了爬起来。

黄毛直起身，一脚踹在尸体上：“懦夫！”

“别！”我慌忙制止他，颤声问，“这……这是什么？”

“藏在假牙里的毒药，”一旁的机车大叔沉声解释，“丰都特警必备。”

“唔唔唔……”被绑住嘴的家伙拼命挣扎，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我这才注意到，他长了一张猴脸，颊上的皱纹在布条勒拽下更加分明。

但是无人理他，很快，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蓝头发也给阿硕和达娃制服了。蓝头发双手被钳制，眼帘低垂，由两人按着跪在猴脸身边。见到同伴遭此待遇，猴脸不敢吭声了。

“知道为什么不绑你的嘴么？”黄毛俯下身，故意捏住蓝头发的下巴，“因为你就是个连自杀都不敢的废物！”

说完，他猛地甩了蓝头发一巴掌，后者的脑袋歪向一边，眼皮却始终未抬。

“慢着。”我拦住他，“这两个人，还是等卢令来处置吧！”

“行！”黄毛走出几步，又踹了一脚八字胡的尸体——“哦对了，”他回过头，对我道，“之前失礼了，从今往后，您就是咱哥！”

“是啊哥，”不等我回答，另一个脖子上缠绷带的青年也揽过我的肩，“我们都看见了，哥仗义！”

没有人注意到，当他们都围着我时，蓝头发默默抬起眼，那对墨蓝色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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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装满糖果的塑料袋被扔在柜台上，那缤纷的色彩在透明袋子的掩映下很是惹眼，几个儿童款的棒棒糖滚了出来，被收银员飞快抓住，眉清目秀的收银员小姐转身在收银机上运指如飞。

“总共两百六。”

“刷黑卡可以么？”长发少年动作潇洒，大衣顺势滑至双肩以下。

“慢！”山鬼一把拦住药蓠，神色诧异，“你……换口味了？”

“没啊！”药蓠举起手中提着的酒坛，不以为然。

“那这……”山鬼怔了。

“给你戒烟的。”后者这才摊牌，与此同时，麻利地付了账，“拎上吧，烟瘾犯了就含一颗，不比尼古丁差！”

两个少年相跟着出了超市，沐浴在午后明媚又热情的阳光里，两旁是朴质的居民楼，街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不曾断绝。

“每个口味都买了一种，怕你挑食。”

“可，这是枭天启的卡吧。”

“谁允许你直呼枭哥名讳的！”

“好好好，但……我还是觉得尼古丁更好些。”

“好个屁！”话音落处，两人已过了街。在人行道的另一端，那座可以望见嘉陵江的桥上，药蓠一把掰开山鬼的嘴，不由分说便塞了一颗糖进去。

糖是椰子味的，山鬼睁大了眼，细细品尝起来。

药蓠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忽然想起临分别前，陶烟的话：“当人类以前，鬼主常和其他猫妖一起嗑猫薄荷，后来老朋友都不在身边了，鬼主总是一个人，这才染上了抽烟的习惯。”

“味道怎么样？”药蓠笑看着低下头去，将糖放在舌尖上滚动的白发少年，忽然抬手，将没收来的香烟盒猛地扔入江中——“嘭！”皱巴巴的纸盒坠落下去，溅起一大串水花。

“喂！我的……”山鬼追上去，扑在桥沿，身边传来药蓠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