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的父亲是崇祯
作者:枚池 | 分类:历史 | 字数:7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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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变通
第244章 变通
几人的话说的虽是客气,但话里话外,都等着钱谦益给他们一个说法。
钱谦益朝几人拱了拱手,说道:“各位先生都是皇上的近臣,应该知道,眼下南直隶遍地流民需要安顿,山东河南那边也急需军饷,最好的法子,就是靠着清查军屯弥补粮食的空缺,腾出安置流民的土地。皇上此次决心很大,不会受谁的蛊惑,更不会听谁的大义。”
“那又如何?皇上年轻气盛,听不进咱们的谏诤之言,那也是正常。可身为大臣,为社稷着想,为民谋福祉,是咱们的本分。遇到朝廷施政的错处,就该指出来,总不能因皇上不接纳,就不说话了吧?”
刘宗周说完,特意看向了钱谦益道:“受之,你说呢?”
钱谦益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在几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问道:“各位有没有想过,一旦朝廷在苏州开始清查军屯,其后果如何?”
“能有什么后果?食禄者不与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这是历来的道理。我江南乃文治之地,不论官绅民等,皆知圣人的道理,以圣人的话作为准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朝廷妄图以暴政攫取利益,以奸巧之计盘剥市井,百姓们第一个不答应!”
“不错,当年魏阉何等嚣张,在南直隶征税,还不是闹了个灰头土脸?只要苏州的官民毫不让步,相信以皇上之圣明,不难掂量其中的轻重。”
听了姜曰广和顾锡畴的话,钱谦益只是摇头苦笑。
“苏州去岁的民乱,不知各位是否还记得?”
到了这里,几人才终于开始沉思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去岁他们大多都在南京任职,对此事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崇祯一意孤行,执意要在南直隶实施官绅一体纳粮的政策,以致于苏州发生了民乱。
好几个县被乱民攻陷不说,更有无数百姓死于民乱之中。
而在东林君子的内部,对官绅一体纳粮的政策,自然也是清一水的反对。
自一开始,苏州城的那几户人家只是鼓动百姓闹事,妄图将事情闹大,借机给朝廷一些压力。
上到南直隶,下到苏州府的地方官,只是听之任之,任由事情闹大。
然而民怨沸腾之下,随后的局势却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在参与的人越来越多之后,那些闹事的百姓不单单将矛头对准了官府,还把大部分的怒火都发泄到了富户身上。
随着声势越来越大,一众乱民到处打砸抢掠,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民乱。
“左传有云,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各位先生,眼下时势变了,今上不是先帝,国都也不在北京了,若仍是抱着当年的想法,接下来可是要吃大亏呀!”
钱谦益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皆是不悦。
刘宗周霍地站起身,沉声问道:“受之何出此言?是说我们几个不知变通吗?”
“起东兄,我是在和各位分析时势。”
钱谦益也是站起身来,“西顺两股贼寇鏖战四川,建虏大军陈兵淮安,不过是眼下的事儿,可朝廷无可用之将,国库无可发之粮,所谓内忧外患,说的就是咱们的大明。苏松乃京畿腹地,又是富庶之乡,一旦乱起来,各位想过没有,其后果会是如何?”
听到这里,顾锡畴失神的脸上突然亢奋了起来。
“就算苏州乱起来,那也不是咱们挑起的!咱们也不是没有上疏,可架不住总有些势利小人,为了一己之私,撺掇着皇上施行暴政,这才让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乱起来也好,让皇上好好看看,满朝文武,到底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九畴!咱们都是出自苏州,还有族人要在苏州府过活。若是再像去岁那般的民乱,宗祠毁弃,骨肉分离,你我于心何忍?若是建虏或是闯贼再趁此机会挥师南下,我大明定然疲于应付,甚至面临国破家亡的危险,到那个时候,以建虏之残暴,闯贼之贪婪,那些田宅家产,又有何用?”
姜曰广干笑了两声,朝钱谦益挥了挥手,“受之言过其实了,南京眼下重组了京营,可不是去年那般空虚。苏州离南京这么近,稍微有风吹草动,京营朝发夕至,岂容乱民做大?九畴且放心,无论如何,苏州也不会乱起来的。”
钱谦益却是偏过了头去,假装没看到姜曰广的示好。
“实话和几位先生说吧,此次钱家的举动,虽非老夫撺掇,可也正是老夫的心中所想,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若想安居乐业,稳定才是第一要务。皇上的目的很是明显,就是想让我们出些银粮,解决当下朝廷的困境,换回苏州一府的安定,私以为,这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了。”
几人都不再言语,毕竟这是钱家的家事,钱家也实实在在的给朝廷补缴了一大笔的银子和粮食。大家族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和考量,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指责太多。
张慎言深深的看了钱谦益一眼,浑浊的眼中全是黯然之色。
“受之,老夫如今还记得,万历三十八年的庚戌科,那个意气风发的探花郎,让老夫羡慕至今。”
张慎言口中的万历三十八年庚戌科,正是两人当年一同考中进士的那一年。
钱谦益是一甲第三名进士及第,而张慎言却是三甲一百一十八名,赐同进士出身。
进士和同进士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大明官场的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同进士没资格进翰林院考庶吉士,自然也没有入阁的可能。
是以张慎言虽做到了正二品的左都御史,却是难以进入内阁,这也是他仓促致仕的原因之一。
对于一个立志入阁拜相的文人来说,这自然是一辈子的遗憾。
听张慎言说起了年轻时候,钱谦益也是颇有感触,抚了一下鬓边的白发,叹道:“唉,金铭兄,一晃卅年过去,陈年旧事还提他作甚?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卅年碌碌,浮浮沉沉,哪还有什么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