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卡的每句话第五玥都能听懂，但她很难理解时蠹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存在。

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伊恩，私聊道：“你听懂了吗？”

伊恩听懂了，但他没办法用海蓝星人能够理解的语言去解释时蠹的存在。

举个例子：人类观察蚂蚁，通过蚂蚁重复且单调的生活可以得出蚂蚁的生活习性，种族结构，以及饮食和繁衍等各个方面的信息。

若换蚂蚁观察人类，不管观察多长时间，人类的很多行为都是蚂蚁无法理解，更无法解释的。只因为人类通过学习理解产生了文明，而蚂蚁并没有文明，它们的行为全都居于基因和外界刺激产生……

第五玥不是蚂蚁，但她的理解能力明显受到了海蓝星文明的影响和局限。

伊恩觉得，作为一个被时蠹污染过的海蓝星人，林深对时蠹的理解以及他的语言天赋显然更适合跟第五玥解释。

林深被时蠹污染后，他对时间的理解确实要比之前深刻了许多。

他跟第五玥举例说：某种蔬菜的生长周期是90天，经过催肥后，这种蔬菜的生长周期变成了40天。对于这种蔬菜来说，它的生命周期因为催肥少了50天，时蠹偷盗的时间就是这50天。

第五玥：“……”

他们说的都是人话？就因为我是虫，所以听不懂？

“你的意思是说，高科技种植有问题？”

林深：我说过高科技种植有问题吗？我明明是在表达时蠹通过什么方式来盗取时间。

“还记得我们在T5星系讨论过的话题吗？一般来说，科技发展取决于当时的教育水平，政策环境，资源投入和市场需求。四目星必须在以上条件都充分的情况下，其科技才有可能得到迅猛发展……我当时就觉得，四目星的社会形态与其科技发展并不匹配，究其原因就是受到了时蠹的影响。”

“科技可以让植物缩短生长周期。短时间看，这是件好事儿，因为迅速生长的植物能够养活更多的人口。可从长远来看，若科技发展不加以遏制，巨人星的毁灭就是最好的范例。因为所有科技都和能源利用息息相关……”

“时蠹具有极强的污染性。从污染程度来说，轻度污染会让人不自主的陷入焦虑，想用最少的时间完成最多的事情，被强迫着追随科技前进的脚步；中度污染就是知道时蠹的存在，享受时蠹带来的快乐。卡莎公主把所有她得不到的人拖入时蠹创造的时间线中，不断享受和体验某些快乐……”

第五玥“啧啧”两声，林深若是没有精神力，估计早已被卡莎拖入了某条时间线中，在不断重启的世界里被卡莎征服。“时间”还能这样玩，真是涨知识。

“重度污染者随时可以成为时蠹的载体，他们与时蠹的关系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一旦滥用时蠹，他们就会成为时蠹的养料……在不滥用的情况下，他们具有了时蠹穿梭和改写时间的能力。尼尔卡，我总结的对吗？”

尼尔卡：“你的解释非常精彩，我和时蠹的关系就是那么微妙。”

第五玥忍不住后怕，她差一点儿就毁掉了四目星。

按林深的理论，时蠹已经污染了四目星，如果四目星消失，那么属于四目星的时间全都变成了尼尔卡的能量……

换言之，当她毁掉四目星时，尼尔卡也拥有了足够杀死她的能量。这才是尼尔卡有恃无恐的原因，打不过就同归于尽。

想明白这个，她问了个很严肃的问题，“时蠹可以被毁掉吗？”

尼尔卡雾化的身体正在缓慢凝实，听到这个，他决定跟大家讲一个关于雅瑞娜的故事。

曾经有一个星球，生活在上面的人类能够利用星球上的各种元素改变生活，他们把最其中最厉害的人类称为魔法师。

其中有一个非常聪明的魔法师，他用魔法制造了一个名叫“大头”的巨型傀儡，并将自己的灵魂与傀儡绑定到了一起。

傀儡的出现改变了魔法师对魔法的固有认知，傀儡很像机器人，能够协助人类解决很多麻烦。哪怕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也可以支使傀儡去干活……

在很长一段岁月里，傀儡就跟宠物般在这个星球上拥有了一席之地。随着傀儡越来越多，相对的，这个星球上可用能源变得越来越少。因为缺少能源，能够成为的魔法师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某天，当大头看到贵族为了让生活更便利，仅一个人就需要七八傀儡仆人伺候时，他觉得这个星球生病了。

魔法师曾跟大头说过，任何疾病都必须找准病因，否则无法根治。

大头耗费了数十年时间，最终发现并找到了时蠹。他果断的用魔法将时蠹送到了不知名的空间，却发现被时蠹感染的人，一旦失控就会成为第二个时蠹……

当他意识到时蠹根本没法被消灭后，他发动了一场傀儡革命，本该听话的傀儡忽然暴动成噬人的恶魔……猝不及防的傀儡叛乱让这个星球上最终只剩下用不起傀儡的贫民和小孩……

大头带着时蠹离开了它的母星，又因能源枯竭掉落到另外一个星系。

他的身体在坠落过程中分崩离析，最后变成无数碎片洒满在某个星球的各个角落，只剩下脑袋和握在手中的时蠹完好无损。

故事说到这里，第五玥已经自行脑补了很多细节。

比如，大头掉落到了大目星，其身体碎片被四目星人称为软红金。发现软红金上烙印的魔法纹路，四目星人研发出了仿真大脑。

为了学习到更多的外星文明，皇室带着国民集体搬迁到四目星……大批量的科学家进驻到大目星展开挖掘和研究。

尽管脑补了许多内容，可她依旧饶有兴味的听着尼尔卡继续讲故事，毕竟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等着这人答疑解惑。

捡到大头的星球很快就挖掘到了大头的脑袋和手臂。由于手臂先一步被发现，大头握在手中的时蠹就成了所有科学家预想中的宝贝。

他们猜测时蠹是大头的动力源，因为能量枯竭才会变得黯淡无光……为了研究时蠹，实验室的科学家们废寝忘食，加班加点。

忽然有一天，项目负责人发现时蠹有了一丝微光。为了弄清楚时蠹为什么会发光，科研人员将试验记录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得出一个略显荒谬的理论。只要加班的试验员足够多，时蠹就会发出光芒！

为了证实这个理论，项目负责人招募了很多科学家参与到这个项目之中，哪怕这些科学家手中的项目和时蠹没有一点关系。对于项目负责人来说，科学家们只要肯加班，愿意长时间泡在实验室，其他一点儿都不重要。

一段时间后，时蠹微弱的光芒逐渐明亮，体积似乎也膨胀了一点儿……就在项目组为此欢欣鼓舞时，大头的脑袋被挖掘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