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荒之约
作者:彐曰 | 分类:武侠 | 字数:29.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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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书傍身
前一天,九桦珍走后,花满楼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思量许久,决定从此不再回西谷,不再做这个让人畏惧且生厌的巫灵王,必须断了干净。也许,该放下小半辈子的仇恨了,到外面看看,追随九桦珍,行侠仗义,云游四方,度了下半辈子,那才是正儿八经的事情。
想到这里,为了环顾最后的一切,花满楼在谷中漫无目的走着,无意中,踱步到暗室,突然想起暗格里的几本禁书。
“禁书、武功秘籍之类的都是祸害。”花满楼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语道:“要不是这些劳什子,桦珍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这个逻辑,天底下也只有花满楼嘴里说出来才会让人听上去有那么点道理,疯子带出来的必定是疯子吗?也不然,兴许只是思维奇特,快要疯魔的那种。
言罢,他伸手在暗格里摸了一通,只得了那本连封面是什么玩样儿都看不明白的天书。另外两本禁书居然不知所踪。
花满楼仔细回忆解决西邪那日的情形,似乎散落在地上的就不是《巫灵往生弃术》和《锁魂诏》,而是手上这本。
“这哪是书,全篇没有一个字看得懂,还不是一本,看样子只有半本。没什么用处,索性烧了。”花满楼心里想着,便放到烛台上,燃了起来。
竹浆纤维制作的书籍,居然,在火种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怪得很,花满楼走进仔细看。
这世间的惊喜,莫过于“无心插柳柳成荫”。天书燃起的瞬间,暗室内突然亮了起来,金黄的小篆字体的文字显现在书本的空白页面。花满楼赶紧从烛火中抢夺,可是,他天生怕火,等燃尽了,都没能拾起。
“我这,我这是暴殄天物了吧。”花满楼有些懊丧地看着烛火熄灭,异常心疼地自我安慰道:“算了,毁都毁了。”
正当他拿起烛台,准备把灰尘处理干净之时,真正的意外发生了,他在灰烬中拎出了半本金书。此书,褪去厚厚的竹浆,尽然是薄如蝉翼的真金制作的书籍。
封面印着“荒啓心法”四字,小篆体,异常精致。
花满楼张大嘴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控制表情,这是什么秘籍,如此掩人耳目。
好奇之下,翻了数页,却只是介绍巫灵族圣女的发展史,翻到最后都没有见到巫术或者武术的一招一式。
花满楼心里一阵唏嘘:就这?还需要隐藏如此之深,这装的,太能装了。不管了,至少看上去还挺好看的。
于是,他草草地将这本金书团成一束,放在小小的画筒里边,索性随身带着。
他将暗室翻了个底朝天,都未见另外两本,便不再坚持,反正,对他而言,也没多大用处。
随即,又随意溜达回寝殿。
他把巫灵王宽大的衣服换下,穿起青衣布衫,一只花蝴蝶,瞬间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侠士。
半晌,他走到众人面前。
众人惊愕之余,窃窃私语了几句,立刻站好队伍,静下来聆听。
花满楼言辞极其诚恳,到了告别的时刻,脸上的淡定和心中的坦然有了呼应。
“重新认识一下,我今年十八岁,姓刘,名元卿,天启人,非巫灵族人士,误打误撞进了这里,已有好些年头。原先只是个奴婢,亏得师父和各位保全,才能存活下来,如今坐上巫灵王的位置,才能够站在这里和大家最后一续。既然非巫灵族血统,也无法继续担此重任。现将巫灵王西邪的权杖和一应物品交给仙姑。希望以后,众人以仙姑为尊!”
言罢,他双手拿起权杖,握在手心,置于头顶上方,鞠躬九十度,递给仙姑。
仙姑默不作声好一阵子,任凭花满楼一个姿势,维持了一刻钟。才缓缓听见一个老女人哭泣的声音。
她接过权杖,突然,朝花满楼的小腿处打去,表情龇牙咧嘴的,全然不顾长辈该有的端庄。
“你个混账,你当我老婆子死了吗?穿着什么东西!不是巫灵族,就不能当巫灵王了吗!我看着你从孩子成了王,你就这么戳我的心窝子!我老婆子还有几年活头,我们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这么多年,谁都想走,你要是个有恩报恩的人,也不能丢下我们不管了呀!”
仙姑一顿撒泼,最后直接在地上大哭起来,这操作是花满楼始料未及的,他看着平日里对自己不敢大声言语的前辈,居然使出这样的招数,暗暗地有些自责。
花满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随便她打。从小被打惯了,皮糙肉厚的,也不觉得疼。他想着:若是母亲还在世,能这么挨一顿打,也是一种幸福。即使,母亲从来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仙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闹腾了半晌,花满楼只是痴痴地笑。
一旁的看不出年龄的老者瞧不下去了,连忙打断道:“我瞅着巫灵王是有事儿,暂时出去个一天两天的,不打紧。哪需要交了权杖。你现在长大了,贵为我族首领。以过往的传统,是应该出去和友邦加强交流,互相学习。”
这个台阶来得及时,仙姑立刻起身,道歉说:“都是老生的错,冒犯了主人,原来你只是想出去走走,很好很好。”
说完,立刻把权杖塞回了花满楼的手心中。花满楼一脸茫然,想要再说话,却不知怎么开口。面对老人和孩子殷切的希望的眼神和表情,实在是无法推脱,至少暂时做不成闲云野鹤。
无奈之下,只能拜托仙姑代为照料谷中众人。
辞行之时,花满楼居然感觉自己跟上京赶考似的,被仙姑和众人塞了很多盘缠。
依依惜别的场景瞬间治愈了多年缺爱的心,西谷也不再那么恶臭,热泪盈眶的他想着:巫灵族,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聚集的族群,和外头的一样,有善,也有恶。或许,自己确实应该更加清楚地衡量衡量。
身后,一直有两双眼睛盯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