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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第一咸鱼

作者:和铃央央 | 分类:古言 | 字数:115万

第64章 将计就计

书名:京都第一咸鱼 作者:和铃央央 字数:4116 更新时间:2024-11-25 23:28:49

贤王府鲜少有这样急切的时候,随着那人一路喊到青山院,整个是王府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温大人,发生了何事?”

许笑紧张地问出了整个王府都关心的问题,也是李肃想问的。

他平静的目光,落在因为跑动而优雅全无的温不平身上。

温不平,彭淑前世执掌朝政后,第一任宰相。

此人很激进,不怕死,更不爱惜羽毛,办事不记后果。他对改革很有一套,刚拜相,他便革新改旧,让空虚的国库充盈了起来。

只可惜,他太激进了,很多政策等同于拔苗助长,短时间内有奇效,日子一久,就会出现严重的后果。

在拜相第六年后,太多人参他,政策影响下,还出了人命,后果严重到彭淑也保不住他的地步。

最后,不得不亲自将他贬谪。

原本想着,过几年,让他回来。可他寒了心,觉得太后过河拆桥。

直到他临终前,才愿意回京。君臣二人见了一面,温不平回去后,就病逝了。

温不平长得很温和,浑身散发着书生的柔弱气息,端的是人畜无害。可他的眼神很锐利,如同苍鹰,凌空而立,猎杀必胜。

就这样的人,今日却焦急万分,狼狈无比。

他原本干净的衣袍上,也沾了不少泥和水泽,想来是跑来的过程中,在路上跌倒了。

“王爷,天狱着火!天狱着火了!烧了大半个天狱,能给彭柏仁定罪的所有证据,全没了!”

温不平顾不得书生形象了,往台阶上一坐,喘着粗气,“肯定是人为,一定是人为!不然怎么可能会失火?”

天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里头涵盖了牢狱、办公区域、审犯人区域。

彭柏仁还没有正式定罪,故而卷宗都还留在天狱内,并未送到刑部。

可也很快了,彭柏仁证据确凿,只等承乾帝用帝印,他被斩首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谁想到,李肃接手的第一天,便出这种事。

李肃又展开彭淑写给他的四字信——以退为进。

他嘴角微扬,惹得温不平极其不满,“王爷,你还有心情笑?你知不知道有多严重?若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他态度很不恭敬,但实实在在地为李肃好。

“何不,将计就计?”李肃拍拍温不平的肩膀,示意他淡定。该来的,再怎么躲都躲不掉,唯有主动出击,方有新的转机。

温不平:“……”

他痛心!

“说什么将计就计,还不是任由别人败坏你的名声?以你如今的声望,我们就算逼承乾帝将皇位禅让给你,天下百姓也不会多说什么,可若你的名声被败坏了,就被动了。”

“有时候,名声太完美,反而是束缚。”李肃说罢转移了话题,“我新修缮好的院子,你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温不平:“……”

他险些气吐血,这都什么人,要不是看在他理解自己,也看重他才华的份上,早掉头走了。

心里气归气,他还是馋贤王府的极品茶,诚实地进了青山院。

而与青山院只有两道墙,一条狭窄的巷子隔着的沉香院,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只是今日的不速之客满脸堆笑,对彭淑表达出了前所未有的慈爱。

“还是淑儿办事牢靠,你三祖父派人打探过了,能定罪的证据,全部被销毁了。”老姜氏拉着彭淑的手,一个劲地夸,“打小我就看出淑儿你聪慧,现在啊,果真也没让我们失望。”

彭淑嫌恶的抽出自己的手,“三祖母,你要是没事,不如回去?我困了。”

“好好好,我们不打扰你休息,等过几天你四叔回来,我们办家宴,到时候再说。”老姜氏心情好,忍下了彭淑的嫌恶神情。

又让人给沉香院送了许多好东西后,才领着楼氏等人回了三房。

待他们走远,尤妈妈紧忙关上门,小心翼翼问:“姑娘,天狱……真是您烧的?”

天狱着火,烧红了半边天,她也是瞧见的,那大火看着都害怕。

彭淑闻言脸上没有喜色,只有无奈的轻叹,去‘贤’计划,终究还是迈出了第一步。

“我哪有时间去放火,不是我放的,不过……就让她们误会吧,没人会去追究到底是谁放的。”她叹道。

“为何?”尤妈妈极其不明白。

“还能为何?自然是有些案子不能查呗。”她两手一摊道。

说罢,她呢喃了一句,“希望他真如所说的那样,不会沦落到皇帝企望的境地。”

此时,夜深人静的秧禾殿内,承乾帝站在床边,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陷入沉思。

直到,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太监,被阿四带进来,他才转过身来,俯瞰跪在脚边的小太监。

“事情办得不错。”他赞赏道。

“多谢陛下夸奖,能为陛下分忧,是小的荣幸。”小太监将头压得低低的,与地近在咫尺的眼,满是兴奋。

给陛下办成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赏他个小总管当当了?

要求也不高,普通管事就好。

他再也不要做总被欺负的小可怜了。

正浮想联翩,突然脖子一痛,什么东西被扭断的声音传来,他整个人不可置信地倒下,再没了意识。

阿四动作干净利索,刹那间便将小太监的脖子扭断,而后黑暗中走出两个人,悄无声息地将尸体挪走。

温暖的秧禾殿里,仿佛从来只有承乾帝,和站在远处候着的阿四,至于那小太监,似乎从未出现过。

“让你安排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承乾帝问。

小太监死后,他又转身负手而立,冰冷的视线,似乎能穿过纸糊的窗,看到躲在漆黑夜色下的某些东西。

黑暗中,那吃人的猛兽,要苏醒了。

“回陛下,已准备妥当。”

阿四回答。

声音落下,秧禾殿内再次陷入寂静,只偶尔有暖炉里,炭火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翌日,细雨停歇,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不过一夜之间,千山万户,均白茫茫一片了。

若有人此刻能站在高空俯瞰京都,便会瞧见数条人影,在狭小的巷子里穿梭。那些人,三三两两,前后都进入了几座庞大的府邸内。

这些人进入的虽不是同一座府邸,谈论的,却是同一件事。

在一座破旧,但极大的宅子里,汇聚了几人。他们没有点灯,只能借助月色,瞧见对方大概轮廓。

“今日宫里死了个太监,听说是触怒龙颜被处死的。”其中一人道。

“哼,贤王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他怎么可能焚烧天狱,还是为了个女人。这个死太监,就很能说明问题!不然为何宫里要特意传出这样微不足道的消息?这就是个信号!”另一道明显带着怒意的声音,惊飞了附近栖息的乌鸦。

只听几声鸦鸣,破旧的宅院,显得更诡异了。

“再怎么样,贤王都不会火焚天狱,这与他做事风格不符。感觉,陛下要对贤王动手了,这个时候,我们对彭家发难,是不是不妥?”

从声音上听,说这句话的人,是个性格沉稳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情绪稳定。

“彭家那个祸患都进天狱了,还能被救出来,也是开国来头一遭。我看呐,就算彭家那满门抄斩的罪证拿出来,陛下也不会处置彭家。”

“彭家如何,陛下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贤王,真有可能为了治罪贤王,而将彭家放了。若真是如此,我们岂不是白忙活?”那名最先开口的男子愤愤不平道。

“大人,您拿个主意,彭家的事,要不要继续?”

“是啊,大人,您拿个主意。”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过了好半晌,那到沉稳的声音才继续开口道:“陛下为了治罪贤王而放了彭家,这不太可能。不过可能会一直拖,这一拖,彭远泰就有时间找别的生路,我们赌不起。不过,为了彭家那群败类而将贤王拖下水,是我不愿的。”

“是啊,我们承贤王殿下的恩德已经够多了。”

“先静观其变。若陛下一意孤行,那我们且先等等!”

言外之意便是,他早晚要死,他们身子骨可比他好多了,熬得起!

“哎,只能如此了。”

听得出,他们极其不甘心,但为了心中道义,又不得不妥协。

此时,彭家,寿松院。

太夫人端坐主位,彭远泰、老姜氏以及三房一干人等,尽皆在。

而齐国夫人,则坐在彭远泰对面。

“太夫人,彭大人,你我两家,已算是一家人了。你们也都知道,陛下幼时命苦,就喜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如今,有的人,威胁到了陛下的家人,他实在是……哎。”齐国夫人说着抹了把泪。

她这句话,听上去,有些乱。但每个字,都可拆分下来听。

太夫人活了这把年纪,自是能听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而彭远泰,就更不用说了。

内阁八臣中,他是其中之一,自不是蠢人。

“请夫人放心,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为陛下分忧。”他站起来,冲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陛下看重彭大人,看重彭家,果然是没错的。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齐国夫人一颗心落下,告辞便离去了。

待她出了寿松院,还不太懂的彭柏哲问:“爹,做什么这样给她面子?什么一家人?不过宫女出身罢了,还敢跟我们国公府论一家人?她也配?”

不光他觉得不配,老姜氏也觉得不配,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那齐国夫人上来就来了这么一句。问题是,她也说天狱是贤王焚的,那救彭家人,就是贤王……

没等她也跟着问,彭远泰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你经事少,今日为父给你解释,下回再说出如此愚蠢的话,便自己死外面。”

彭柏哲见父亲发怒,吓得不敢吱声。老姜氏,更是不敢发问了,她经事可多。

“齐国夫人说,彭家和杜家,已算是一家人了。这是在说,陛下已认可我们彭家入他心腹大臣名列,我们不再是太后一脉了。至于后面一句,特意提起陛下幼年,便是拿她自己做比方,她幼年护持陛下,而今享荣华富贵,便是意指陛下不会忘记为他出力的任何人,也包括我们彭家。这最后一句嘛,陛下九五之尊,他的家人,皆是尊贵无边,何人能威胁他?”

他话说得直白,彭柏哲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儿子明白了,可齐国夫人也说了,天狱是贤王所烧,贤王救了……”

“不重要!”彭远泰打断他的话,满心的恨铁不成钢,但有些话又不能明说。

“太后刚薨逝,那帮宵小便上蹿下跳,如今齐国夫人这些话,来得正是时候。”太夫人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也不管天狱到底是何人焚烧,她只需要确定哪条路对彭家对好。

“母亲放心,儿子知晓如何做。”彭远泰已打定主意。

“嗯,通传下去,让众人悉知。”太夫人又吩咐。

她这里说的众人,显然不包括彭淑以及大房那些人。

翌日,彭淑还在睡梦中,朝中大臣们,已经在朝会了。

钦天监监正封楚华抱着朝笏上前一步跪下,讲了长长一段,又是日月星辰,又是山川龙脉的,最后表明,明日日子好,太后大殓。

“此事,爱卿与礼部办。”承乾帝闻言,并不是特别上心的简单了说了几个字,便坐在龙椅上焦急等待。

满朝文武,各个心思各异,没让他等多久,彭远泰站出来了,他抱着朝笏跪在殿下,“陛下,微臣想询问贤王关于犬子的事。年关将近,母亲又年事已高,担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