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华盈公主府之中。

华盈公主午时开始便腹痛难忍破了水，却一直难以生产。

陆航站在门口，听着里边的痛喊声，他的眉头轻皱。

梅清烟出出进进的吩咐着丫鬟们，半刻不得闲，梅清烟生了三个孩儿，生养尚且都算容易，这一次见着儿媳破水破了两个时辰，都还生不下来，心中紧张得很。

尤其是儿媳的身份还不一般。

“太子殿下到。”

陆航听闻外边的声音，连出门相迎道：“殿下。”

赵珏问道：“华盈她怎么样了？”

陆航道：“还在生……”

赵珏听着里边的喊声，缓缓道：“当年静姝生合宜的时候，也是这般艰难，最终还伤了身子骨。”

陆航微蹙眉道：“太子妃的确不易。”

赵珏又缓缓道：“这几年东宫一直无子，太后父皇都催促得厉害，可当时静姝拼命生下孤的孩儿，已是不易，孤不能让东宫其他妃嫔先她生出皇孙来。”

陆航道：“太子是个好夫君。”

赵珏看着陆航道：“静姝这几年在宫中不易，她休养身子也难，是以孤打算要了旁的女子的孩子先让静姝少些压力，你觉得如何？”

陆航不明所以，为何太子殿下要和自个儿说这些，只得道：“太子殿下这个法子也好。”

赵珏听着里面妹妹痛苦的喊叫声，心中闪过一丝的愧疚，只是这愧疚也只是一瞬即逝的，既然算命的说过陆宛芝与赵珩乃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的命相，他要走一个孩子，也无妨吧？

陆航稍一想想，许是太子殿下素来仁善，怕去母留子心中过不去，特意来和他倾诉烦恼的。

“啊！鬼！”

“怪胎，怪胎！”

里边传出来一阵阵的惊叫声，陆航连往里边而去。

只见梅清烟抱着一个浑身青紫，有着一个无鼻无眼的怪胎，甚是骇人得紧，连见多识广的稳婆与御医都被吓得够呛。

“让我，看看孩子！”华盈伸手道，“让我看看。”

梅清烟对着华盈，声音哽咽道：“公主，这孩子一出生就断了气，你还是不要看了。”

这怀胎十月的孩子，梅清烟盼着做祖母已是许久了，她不善女红却还是一针一线的亲手给孩子做着小衣裳，哪怕知晓华盈是公主，她身边的绣娘定然也会好好给孩子做衣裳的。

梅清烟总觉得是不放心，可没想到最后生出来的孩子，却是这般的孩儿。

“太子殿下，此处是女子生育之地，您进来……”

赵珏道：“华盈乃是孤的亲妹妹，没有这么多的顾忌。”

赵珏走到了梅清烟身边，见着梅清烟手中的孩子，当年淑母妃当年也生下过这样一个怪胎。

只是宫中生下怪胎不是一件好事，被硬生生地给压了下去，除了几个知情人已是无人知晓了。

赵珏看了一眼哭着想要看孩子的华盈道：“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药物？”

华盈连道：“没有，我的所有补药都是太医给的，皇兄，我的孩儿，让我看看我的孩儿！”

赵珏冷眼看着华盈道：“还不说实话？”

华盈咬着下唇道：“皇兄，这是我的孩儿啊，我怎会乱吃药害我的孩子，这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呐！我的孩儿……”

华盈泪如雨下，满是伤心，“陆航，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

陆航握住了华盈的手道：“别看了，看得伤心，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华盈痛彻心扉地道：“让我看一看，他在我肚子里明明这么好的，为何，为何他会成为怪胎呢？谁要害我？谁要害我？”

陆航将痛哭的华盈搂进了怀中。

赵珏对着陆航道：“查，一定要彻查此事！”

陆航点头道：“嗯。”

……

山阴城，姒家被围快二十日，赵珩终于等到了朝中来人，在码头上见着是顾时雨来查案。

赵珩笑了笑道：“皇伯伯果真疼我，让你来查姒家，那姒家被查封的银两，可不就是给山阴百姓用了吗？”

顾时雨却是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这案件非同小可，这银两自然还是要上奏陛下，由陛下处置的。”

“这姒砚乃是山阴人，他的银两不该是给山阴的吗？”

顾时雨道：“人家是会稽人，何时成了山阴县人了？你可别乱给人家改了籍贯，你很缺银两吗？”

赵珩清点着头道：“很缺。”

顾时雨甚是大方的从自个儿荷包之中拿出来银票给了赵珩。

赵珩轻笑着道：“不过是我最好的哥哥，对了，孟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我都给他写了好几封信了。”

顾时雨道：“孟敖如今有官职在身，也不是这么好离开长安的。”

“顾世子来了。”陆宛芝在府衙之中，见着顾时雨前来轻笑道：“没想到朝廷尽是派顾世子前来的。”

顾时雨见着陆宛芝道：“郡王妃，这是陆航托我给你的信。”

陆宛芝双手接过信封道：“说来的确有两日没有收到家中的书信了，对了，华盈公主可生了吗？是小侄儿还是小侄女？”

顾时雨叹了一口气道：“我离开长安前几日，华盈公主刚生，生下来就是一个死胎。”

“什么？”

陆宛芝闻言胃中难受，想要作呕。

赵珩连问道：“华盈怎么会生下死胎呢？”

顾时雨道：“说是死胎还好呢，我瞧过那个孩子连鼻子眼睛都没有，只有一张嘴巴，出来就断气了，浑身青紫，都说是妖孽……”

赵珩倒吸一口气，看了看陆宛芝的肚子，“怎会是这般呢？那我爹娘大哥还有华盈岂不是伤心得很？”

顾时雨叹气道：“唉，我来的时候，华盈公主整日里以泪洗面，可怜得很，月子都坐不好，听太医说身子骨很是不好，难怪你们收不到信了，陆家哪里还有心思写信呢？

陆航这封信，也是知晓我来山阴了，才想起来让我带着的。”

陆宛芝微抖着手拆开了信，里面大哥将孩子之事只用死婴一笔带过，想她多多写信回去，安慰安慰爹娘。

陆宛芝手问着顾时雨道：“是有人故意害华盈公主的吗？”

顾时雨道：“这我就不知晓了，原本我是想要帮陆航查查的，阿珩的信到了，我就被陛下派来了山阴，后边有没有查到有人下药也一无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