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见着合宜的眼眸，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兰味道，磕首道：“殿下，是我有罪，是我欺瞒了您，其实我并非是程明，我是楚王之孙，赵明。”

合宜欣喜道：“赵明……小灯笼……原是你！”

难怪只认识他两天，自个儿就会动心，想嫁给他，原来他是赵明！

赵明不敢抬眸去看着合宜的眼神道：“我不该说公主刁蛮任性，而且公主恕罪。”

合宜道：“幼时，我离开山阴时，你说会来长安找我玩的，你这个小骗子，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何都没来长安？”

赵明想起幼时之约，的确是他失约，道：“我爹娘都在明州，是以，我只能留在明州。”

合宜走到了赵明跟前，双手环住了赵明的脖子，“你是小灯笼就太好了。”

赵明原以为合宜知晓他的身份之后，会打消心思，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僵硬着连连跪在地上道：“殿下！请您自重。”

合宜道：“刚才在船上，你的手碰着我的唇的时候，怎么不叫我自重了？”

赵明道：“殿下，我们是堂姐弟！”

“又不是亲的。”

合宜道，“你不过就是我楚王祖父义子的儿子而已，你与我没有半点血脉关系，本公主今日就是看上你了，不管你是侍卫也好，小灯笼更好，就是刁蛮任性地要你做我的驸马！”

赵明躲闪着眼神道：“殿下，我……”

合宜大胆地伸手挑起了赵明的下巴，让他看着自个儿道：“赵明，小灯笼，本公主并非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

赵明道：“可是公主，你我都姓赵，是姐弟。”

“可你本不姓赵！”合宜道。

“可我如今就是姓赵，我自出生就是楚王府的孙儿，也是你的堂弟，公主，我们之间还是做姐弟吧，在下先告退了。”

赵明生怕自己会被合宜给说服，连连离去。

却听得合宜道：“等等。”

赵明见着离门才几步，索性还是后退着离去了。

合宜黑着脸道：“好，很好！好你个小灯笼！”

……

用晚膳时。

赵明根本就不敢去看坐在景元帝身边合宜的眼神，他只觉得是如坐针毡。

饭后，景元帝听得赵渡今日在相看商户女，便道：“这女子的出身是不是太低了些？”

淑妃道：“那姑娘是宛芝的徒儿，想必是有本事的，若渡儿真能娶得宛芝的爱徒，那我就谢天谢地了，宛芝是会调教人的，瞧瞧承儿的气度当真是翩翩佳公子。”

赵承羞赧道：“淑祖母过奖了，还是渡哥哥更有公子风范。”

顾太后看着合宜道：“渡儿的婚事也算是有了个指望，合宜的婚事也不该再拖了，合宜，你告诉祖母，可有喜欢的人？”

合宜望向了同席的赵明道：“有。”

顾太后一笑道：“是哪家的公子？”

“程家的。”合宜轻笑道。

顾太后问道：“是哪个程家？”

合宜道：“您不认识的，皇祖母，等事成之后，我再告诉您。”

陆宛芝看了一眼合宜，这事定是成不了的，同姓成亲，倒还有可能。

同宗成亲从未见过，皇室亲事再是荒唐，也决不允许堂姐弟成亲的。

席散之后。

陆宛芝找上了合宜道：“合宜，你该知晓赵明的身份了吧？你们是姐弟……”

“小婶婶，我与承儿越儿才是姐弟，他赵明，算我哪门子的弟弟？他父亲不过就是皇室义子而已！他大可除名改姓程。”

陆宛芝请叹气道：“合宜，这世道不是这样的，他即便如今改姓，也改不了他曾是楚王的世孙……你的弟弟。”

合宜倔强道：“小婶婶，我其他的都可以听您的，但是我喜欢赵明，从小就喜欢，难怪才与他见两面我就喜欢，因为他是小灯笼啊。”

陆宛芝只觉得头阵阵发疼得厉害，“合宜！”

合宜道：“小婶婶，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不顾世俗的。”

陆宛芝：“……”

合宜走后，独留陆宛芝一个人在寒风之中凌乱。

“母亲。”赵承过来见陆宛芝站在风口，“母亲，这里是风口，您怎么站在此处？”

陆宛芝道：“吹吹风，让我的脑子能清醒清醒。”

赵承：“……”

陆宛芝对着赵承道：“承儿，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喜欢上不该喜欢上的姑娘。”

赵承回想起昨日里的梦境来，神色恍惚了一下。

知儿莫若母，虽赵珩常常说赵承板着一张脸，可是赵承到底才十五岁不到，他还没有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

陆宛芝内心可谓是更凌乱了，但面上还是温柔地摸了摸赵承的脑袋：“承儿，你是娘亲最为骄傲的孩儿，娘亲相信你一定不会做一些令世俗所不容之事的，是吧？”

赵承点头道：“嗯，娘亲。”

陆宛芝整夜里都是辗转难免，赵珩见着陆宛芝翻来覆去道：“明日还要去梅家拜访呢，早些睡吧。”

陆宛芝索性起身道：“让我怎么睡得着呢？这合宜也真的是，怎么就真的喜欢上赵明了呢？她还非要赵明不可了，真的是……”

赵珩道：“合宜到底是皇兄亲生的，随了皇兄了，皇兄不也是非要皇嫂不可吗？”

陆宛芝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合宜与赵明注定没有成果的，这世俗哪里能容得下他们这对堂姐弟成亲呢？”

赵珩道：“又不是亲的，我早就说让楚王不要认赵逸为义子的，瞧吧，害了合宜了。”

陆宛芝道：“就算血缘不是亲的，可名分是亲的，赵明出生时就姓赵，也是记进皇家族谱里边了的，合宜非说要不顾世俗，我……”

赵珩道：“比起她非要嫁给乞丐而言，非要嫁给赵明我觉得也还能接受。”

陆宛芝无奈道：“也就你能接受，我觉得倒不如还是嫁给一个乞丐好呢！”

毕竟公主出阁都是住在公主府里边的，乞丐就算是没有银钱，公主有的是银子，也好过被世俗所不仁！

赵珩揽住了陆宛芝的腰道：“你可先别愁，她又不是我们的女儿，皇兄和皇嫂也不会让她乱来的，你先歇下吧！”

陆宛芝道：“你这是小叔叔该说的话吗？”

赵珩道：“好了，你想想赵明起码知根知底，他爹英勇，娘亲还是你的好姐妹，配咱们家合宜也是挺好的。”

陆宛芝轻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让陛下娘娘去愁此事吧。”

……

一旁的院落之中，赵明还未歇下，今日之事让他难以入眠，便只在院子里走走，见到跟前锦衣华服的女子，赵明连要转身。

却被合宜叫住：“小灯笼，你能躲我一时，能躲我一辈子吗？”

赵明拱手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