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望比她高一点，他的头发并不长宋慈奇怪的就像伸手要摸他的头，辛望主动低下头来，任他抚摸。

上面的头发很软到后脑勺的短发有些扎，但是手感很好。

宋慈对他晃了晃手腕，“我知道了，不会摘下来的。”

—

方绒花时隔多年终于接到了帮助中心找到她亲生父亲的通知。

按着信息发来的地址来到一个陌生的大别墅。

这个人的名字叫方虎

方绒花怀揣这紧张的心情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老人。

“请问您是方虎吗？”

那老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确定了身份：“我不是，你是小绒花吧，先生在里面我带你进去。”

方绒花看着大院里的绿植走在雕花长廊下，看到前面的法式大别墅，心里抑制不住的难受。

她妈妈当年因为没钱治病而死，她和母亲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他这个生身父亲却在这种地方奢侈享受……

方绒花插进口袋里，攥着那张单子的手紧了紧，指尖按的发白。

进入这样的大别墅，一股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

旁边椅子上坐的那个穿着西装中年的男人

那个老管家过去，和他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方虎最初看到方绒花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但最没想到的事是真的，他唯一的女儿竟然还活着！

“绒花，过来让爸爸看看。”

方虎情绪有些激动，朝方绒花走了过去，看着她和她母亲如出一辙的脸，心里的酸水就止不住往上涌出来。

“我给你准备了房间，就在楼上，你看看喜不喜欢？”

方绒花与他不熟，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僵硬的被他拉着往楼上走。

方绒花看着那个粉粉嫩嫩充满少女心的大房间，公主床，书桌台全都是公主系列的。

很梦幻

可方绒花并不适应，她从小就习惯了单调简单的布置，喜欢家里的旧陈设，这会让她想起妈妈，觉得她还在……

方绒花垂了垂眸，脸上并不是很高兴。

方虎察觉到了，过了许久问，“你妈，她还好吗？”

方绒花扯了扯嘴角，忍了好久还是说出来了，“她死了，死在八年前的那个冬天，那天很冷，她告诉我说如果见到你，让我亲口告诉你，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你！”

方绒花眼圈都红了，最后一句完全是吼出来的。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你们。”方虎用方巾给方绒花擦擦她脸上的眼泪。

有点像第一次做父亲的那种手忙脚乱

明明他们都错过了许多年，为什么还要让她找到他，她这么多年的苦后过去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回忆起来过去的苦苦挣扎……

“那天很冷，从来没有那么冷过。”

方绒花说完眼泪止不住留下来，用手被擦怎么也擦不完，心里越来越酸越来越难受，尤其是在方虎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她的时候。

方绒花忍不住哭喊起来，“你服了我们十五年你为什么又回来，又为什么要让我找到你！”

“你在这里锦衣玉食，而我妈当年把所有的钱都用来给你还债，饿了没东西吃就去捡垃圾桶里的过期面包饭店里的剩菜，睡厕所……”

方绒花抽泣着，狠狠的锤在方虎的肩膀上泪水模糊一片，“你知我我们最高兴的是什么时候吗？就是下雨，因为渴了可以有免费又干净的水喝……”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方虎难受的捂着脸，他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在这一刻真的绷不住流出了眼泪。

“你是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们每天被追着要债的时候那种提心吊胆！”

方绒花尖叫起来，泣不成声

过了许久，方绒花冷静下来，“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妈也已经带到了，从此我们形同陌路、两不相欠。”

方虎伸手拉住方绒花的肩膀：“绒花，是爸爸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当年不该留下你们，让你们吃尽苦头，可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你听我解释……”

“苦衷？你能有什么苦衷？”

方绒花现在听来只觉得很可悲，很可笑，“迟来了十五年的道歉，迟来了十五年的解释？

十五年已经足够长到泯灭一些东西，所有的印记也都不复存在，物是人非，我妈也不在了，你的道歉也不重要了。”

方绒花拼劲了力气去扯掉方虎抓着自己隔壁的手。

“以前我离开我是因为我没钱，没本事，我欠下赌债奔走就是害怕牵连到你们才不敢留下，当时我根本没想到他们会逼迫你们如此！”

方绒花站在那冷眼看向他，“你不知道？”

“我妈当年是多么风光的大小姐，怎么会看上你？因为你她背负了多少，你心里不清楚吗？是你还得她家破人亡，是你害的我们四处流亡，是你害死的她！”

方绒花的一声声质问，都反复敲打在方虎的心里，一圈圈苦涩的让他难受。

方虎祈求道，“绒花，过来跟爸爸好吗？爸爸现在有钱了会努力补偿你的，也会补偿你妈妈。”

“你怎么补偿她？是不是拿你的那几个臭钱去给她买一块新的棺材，还是建一座独属于她的墓园？”

“你这辈子都补偿不了她了，她火化了，骨灰全扬在了大海里，是我连滚带爬的历经数月把她带过去的……”

方绒花情绪起伏太大，没忍住咳嗽起来，“咳咳……”

方虎看到她咳在手背上的血迹慌乱的拿着纸张给她擦擦，“花花，你怎么了？！”

方绒花用手被擦掉唇上的血迹

“不要你管！”

眼睛又红又肿像个核桃，脸上还带着闷哭的红晕，一把推开他，朝大门口跑过去。

独留方虎一人站在那里，无比的萧瑟又悲凉，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头发瞬间白了一半灰白的头发看得人揪心。

老管家站在他旁边没说话

方虎对老管家道：“她母亲死了，她也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不会的，先生，小姐会原谅你的，这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