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毅闻言挑眉，沉思良久，黑色的眉峰一挑，他忽然放下咖啡杯，倚靠在后面的真皮椅上，他看了看外面蔚蓝色的天空逐渐黯淡下来，语调有些慵懒低沉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可愿意跟我玩一个游戏？”

听到游戏二字，董佳航心中好像漏了半拍，他看着高深莫测的程锦毅，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答应。

程锦毅倾身拿起桌上的筛盅，摇了摇，又重新放回原位，然后幽幽地说道:

“我们同时起摇，看谁摇出来的骰子点数最大，赢的人可以问输的人一个问题，输的人必须如实回答！”

董佳航蓝色的瞳孔骤然一紧，墨色的发丝飘然若仙！

程锦毅这句话仿佛有无穷魔力似得让他瞬间忘记了刚才自己要拒绝的念头。

“怎么样，敢不敢接受？

程锦毅幽幽地问道，而董佳航直接拿起筛盅，摇了起来。

同一时刻，程锦毅也拿起筛盅摇了起来，几乎同时二人一起将筛盅放在了桌上。

程锦毅冥幽一笑，率先开了筛盅。

董佳航微微抬眸看去，只见那颗骰子静静地躺在筛盅内，红豆大小，通体殷红，竟是……豹子！

而他自己的则是一个六，很明显他输了。虽然他知道程锦毅是有备而来，却丝毫不紧张，董佳航抬眸看着他，双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问道:

“程总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你爱过梓妤吗？”

董佳航话音未落，程锦毅就徐徐问道。

董佳航几乎来不及思考，下一秒下意识的吐出两个字:

“爱过”

与此同时，董佳航脑海里浮现出那年夏天，一个身材单薄，身穿白色衬衫，百褶裙的女孩将支票撕碎，扔在他眼前的场景。

董佳航抬眸，眼眸里氤氲出一层雾气，残留着一丝丝温柔蜷婘，令人难辨喜怒哀乐，分不清真假。

他看着眼前漆黑如玉的黑色眸子，两人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重复着他刚才的那句:

“爱过。”

程锦毅闻言，嘴角缓缓弯起，锐利的眼眸闪过一丝凌乱，随后一闪而过。他又拿起筛盅摇了起来，而董佳航也紧跟其后。

这一次，程锦毅一个三，而董佳航依旧一个六。这次，董佳航赢了。

董佳航忽然站起身来，踱步走到窗边，俯视脚下城市繁华，神情平静如水。

“这就是爱情？”

他轻声问，声音有些缥缈。

程锦毅转身看着他，知道他说的是他和苏梓妤，显然，董佳航还是有一丝丝的留恋和不舍，亦或许，是不甘心？

程锦毅看着董佳航的方向，俊朗帅气的脸上浮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看着董佳航的背影，缓缓勾起唇角，冷厉的说道:

“对啊，这就是爱情。”

董佳航看着眼前的男人，知道那个曾经让她心动的女孩，已经选择了他。

尽管他现在已经选择了陈倩，可是对于过去这段过往，男人天生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依旧在作祟，他不愿意输给另一个男人，哪怕他是程氏集团的孤傲之鹰程锦毅。

忽然，董佳航特别想掌握一次主动权，于是他走回桌前，对着程锦毅说道:

“第三局，不用玩了，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吧，关于你想知道的那个。”

程锦毅闻言，抽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牵强附会的笑容，他明白男人的自尊心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但是他也不急于求成，反倒是饶有兴趣的说道:

“好，洗耳恭听，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故事，能够让董总如此宣泄！”

听了他这番话，董佳航的神色略带讽刺，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车流，声线有些沙哑的说起乔四那栋古宅的过去。

原来，那栋古宅原来是董氏集团董事长董国升亲自买下的，只不过后来他和乔四一起军校毕业回来以后，董国升实力与日俱增，因此，就遭遇了一场暗算。

董国升当初从政途走的太顺了，没有经历风雨便直达顶端，因此，他对待任何事都格外谨慎。

他曾经怀疑是某个商业竞争对手所为，并且派了专业侦探团队查找证据。

只不过，十几年过去了，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在一次侦探团队的突然袭击之中，整个团队中了敌人的埋伏，全军覆没。

关键时刻，乔四，也就是董国升的战友兼同学，挺身而出，保护了他，并且把他送出了险境，并且在那次战役中立了大功，被授予少尉级别。

董国升感激乔四救命之恩，再加上乔家父母都已逝世，唯独剩下了乔四一个儿子，于是，董国升打算将这栋古宅以赠予的名义赠予给乔四，作为回报。

说到这里，董佳航忽然停下来，蓝色的桃花眼忽然变得深邃，里面蕴藏着复杂的情绪，他顿了一会，继续说道:

“乔四当初不愿意接受这份馈赠，但是董国升执意要送，最后，乔四不忍董国升失望，便收下了这份厚礼。

只不过，这座房子对于乔四来说，却始终如同烫手山芋般。”

程锦毅眼眸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他试探的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们一直隐瞒这栋宅子的真实下落，直到今天，乔四锒铛入狱，你又打算让他物归原主，对吗？”

董佳航转过身来，眼眸深邃而幽远，他似乎有些疲惫，又有些厌倦。

“你知道吗？这是乔四最痛苦的地方，这件事他始终耿耿于怀，所以当初他宁愿进监狱也不愿意接受这栋宅子。”

董佳航的语速忽然有些慢，他似乎陷入了回忆。

“我知道你很好奇为什么他宁愿坐牢也不肯接受，那是因为我知道，在他心底名誉和军人的尊严，胜过一切荣华富贵！”

董佳航语调磁性的娓娓说道，眼神变得狠戾和阴郁。

程锦毅听着他的话语，忽然回想起那晚他和苏梓妤在古宅的场景，那个灰衣男子和黑衣男子的态度，他突然豁然开朗，他不禁有些感慨万千。

连同他手上的那一枚戒指，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像他程锦毅本人一样，幽暗不见底，深邃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