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待食堂，也就是领导们招待用的小食堂，其实也是在工厂食堂内，只不过被划分出了包间而已，要从后厨这边往里面走而已。

“小凡，你这是什么表情，今天王部长也来了，让我一定要叫上你，要和你好好吃个饭。”厉海一脸开心的说道，完全不管林凡脸上的无奈之色。

“没，就是今天本来想去买自行车的，这吃了饭百货商场就该关门了。”

“我还以为什么呢，不就是自行车么，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我和你说，今天可不止有王部长，你们轧钢厂的机修厂厂长也来了也来了，我和你说，他在炼钢上的学问可不比他在机修上少。”

厉海就是一个技术痴，对于林凡的托词完全没听出来，还一脸激动的说道着。

两人刚一走进食堂后厨，何雨柱就乐了起来：“嘿，我还以为今天领导们怎么这么晚开饭呢，原来是等你小子呢。够可以的啊，和大领导们一起吃饭。”

“呦呵，何师傅你看我这技术员的身份，可还配的上你的手艺，别一会儿不开心把菜给做糊了。”林凡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打趣了一句。

“你小子的嘴比我还能说，行了上去坐着等吃吧，今天哥给你看看我真正的手艺。”

何雨柱笑着和厉海点了点头，就继续忙着做菜了。

“就等你这句话了，你先忙着，我们上去了。”

林凡说完，就带厉海走出了后厨，上了二楼，穿过一条走廊，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包间。

此时的包间里，几个领导正聊的热火朝天，见林凡和厉害走了进来，顿时止住了话头。

杨厂长起身给众人介绍到说道：“这位就是我们厂技术部的林凡同志，刚才王部长夸上天的就是他了。”

“好你个老杨，还拿我开涮。林凡同志，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来的匆忙，这次可要好好陪我喝上一杯。”

王部长见杨厂长拿他打趣，也不生气起身和林凡握了下手。

林凡也不怯场，笑着说道：“求之不得，不过我明天还有工作，喝酒这个王部长你可不能嫌我喝的少了。”

“好好好，好啊，这才是我们的好同志，一切以工作为重。”王部长拍着林凡的肩膀，脸上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越是相处，他就越是喜欢林凡。

王部长拉着林凡，走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中年人面前介绍道：“来来来，林凡。这位是你们机修厂的陈厂长，去年一直在忙于帮我们改进流程，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陈厂长，真是久闻不如一见啊。”

两人互相握了握手，算是认识了。

杨厂长见人都到齐了，说道：“大家都坐都坐，边吃边聊，一会儿菜该凉了。今天这桌可是我们厂大厨做的，你们可要好好尝尝。”

“我记得，你们厂的大厨叫何……何雨柱是吧，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知道听取工友的意见，一会儿让他也过来一起吃。”王部长为了避免尴尬，直接转移了话题。

其实他对于那个年轻人的印象并不深，唯一记得就是对方长了张老实憨厚的脸。

几人吃了几口菜，味道确实不错，但大家的身份都摆在那里，吃过的好东西自然是不少，随口夸赞了几句之后便不再讨论这吃食的问题。

屋子里，五个人都是搞技术出身的，这饭桌上当然是以交流技术为主。

“老王，听说第一机床厂那边遇到困难了？”杨厂长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了他听到的一些传闻。

“是，还是钢材的原因，要实现速控车床批量生产，必须保持材料的稳定性，现在是数控的问题解决了，但三轴机床本身出了问题。”

王部长摆了摆手，对杨厂长说道：“你不用在意，不是你们轧钢厂的问题，以现在的炼钢水平，本就很难达到第一机床厂的要求。”

“不知道研究所那里研究的怎么样了，现在我们用的还是七年前的技术，特种钢的产量低不说，就连中等品质的钢材也不能达到完全保证质量。”陈厂长叹了一口气，闷闷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毕竟也是从轧钢厂里出去的，此前他一直就是负责这一块的，如今看到厂子赖以生存的炼钢技术停滞不前，不免有些伤感。

“这也没有办法，我们现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王部长拍了拍陈厂长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实在场这些人里，要说最着急的莫过于王部长本人，但身为领导的他是绝对不能在这个场合下露出苦恼之色的。

要是连他都面带苦涩，那下面的人怎么还会有干劲。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现在我们采用的是侧吹空气转炉，在生产时对于时间和加入铁水的多少有着比较苛刻的要求，但如果转为氧气顶吹转炉炼钢法，不但能让这些条件变得宽松，还能大大加快炼钢的效率。”林凡心念一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没想到林凡你对转炉还有研究，你是怎么想到氧气顶吹转炉的？我记得这时是国外前几年才出现的新技术，利用纯氧的优势，来排除空气内大量的氮，使炼制出来的刚才更加的稳定，但这个技术因为技术封锁的原因，国内一直没能实现。”

陈厂长听到氧气顶吹转炉，顿时就来了精神。在炼钢领域中，他虽然比不上顶尖教授，但在见识方面却是一点都不比这些人差的。

所以当林凡说出他的想法之后，陈厂长立刻对林凡的评价又抬高了几分。

“其实，氧气顶吹转炉，在上个世纪平炉法出现的时候就有过猜想，我之前因为主轴粗胚回火变形的时候，有翻阅过相应的资料。

现在我们制造纯氧的难度并不大，我就想着如果能实现氧气顶吹的转炉实验，那对于炼钢来说会是一个质的飞跃。”

林凡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说词，其实他也很清楚，氧气顶吹转炉制作起来要面对的问题很多。

但耐不住他有学习空间啊，只要利用空间将一切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排除，那剩下的就是必然成功。

“林凡，你这个想法是没有问题的，我很高兴你能看到转炉的前景。其实在你之前也有研究所提出过类似的想法，只不过其中的困难很多，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未免太过简单了一点。”

王部长此时却是站出来，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

关于转炉改良的设想，林凡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在这个粮食炼钢两条腿走路的年代，炼钢事业有着无数人在前赴后继的研究，氧气顶吹转炉这个设想也早就有人提出来了。

林凡沉吟了片刻问道：“我有仔细研究过，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困难，研究所那里是停滞在了喷氧枪的压力上，还是炉体耐火砖的耐受不够，总不能是练渣的比例和冷却剂上出了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