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仇恨，洛遥声十分熟悉，不会是作假。

还不等洛遥声开口，宁舒言又继续道：“姐姐，以前，凌族非凌族，而是宁族。”

宁舒言的这一句话，令洛遥声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凌，宁。

她刚刚听还以为是孩子年纪小，说话不分音的原因，结果没想到他本来就不姓凌，而是宁。

结合之前长老们给的资料，洛遥声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她不用把这小孩儿……

“你可愿意跟着姐姐回天魂帝国？”洛遥声笑着问道。

她并没有像从前那样问小孩儿的爹娘，根本不用说，他的爹娘定然已经没了。

“愿意。”宁舒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姐姐帮言儿报了仇，让言儿做什么都行。”

听起来人小鬼大的一番话并没有把洛遥声逗笑，反而她的面色有些糟糕。

这孩子……一定吃了很多苦。

有的时候，成长环境中发生的某些事情，会强行逼迫一个人去快速成熟，而这个孩子，明显如此。

洛遥声讲孩子揽进怀里，抱了一会儿。

最后一番搜查下来，凌族的暗道，密室这些虽然很多，但是都是藏着些宝贝的地方，没有发现什么与怨灵有关的东西。

这一趟挺轻松，洛遥声搜刮了一些“礼物”后，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了。

天魂帝国。

洛遥声这一行收获颇丰，回到皇宫中时，天魂国师洛子羽第一个赶过来接她：“子时少主，你这一路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有。”洛遥声淡淡地摇了摇头，手稍稍动了一下。

洛子羽因为关注着洛遥声身后的孩子，没有注意到洛遥声的小动作。

“姐，这孩子……”

“少主姐姐……”

宁舒言朦胧地从轿上下来，走到洛遥声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没睡醒的孩子脱了一丝成熟，多了一丝稚嫩。

“吵醒你了吗？要不要再睡会儿，姐姐让人去安排房间。”洛遥声自然地摸着宁舒言的脑袋。

“不困了，睡饱了。”宁舒言道。

“少主殿下，这孩子……”洛子羽有些惊讶地看着宁舒言，久久转移不了视线。

“回去说吧，站着说累。”洛遥声并不太在意刚刚的小插曲，让青澜带着宁舒言去安排房间，自己则同洛子羽一道去了书房。

“你刚刚说这孩子怎么了？”洛遥声落座问道。

洛子羽沉默半响，才道:“姐，你知道天魂帝国选择国师是怎么选择的吗？”

“这一任国师自己挑选？”洛遥声挑了挑眉。

“也不全是。”洛子羽垂下眼帘，回忆道，“每一任国师与自己的继承人都有一层特殊的联系，今天在见到你带来的那个孩子后，我感受到了那种联系，特别强烈。”

“你是说舒言？”洛遥声微微讶异，这也太神奇了，她随便捡回来的一个孩子，居然有可能是下一任国师？“你确定你没感觉错？”

“我确定。”洛子羽坚定地回答。

“如果那孩子不同意……怎么办？国师继承人只能有一个吗？”洛遥声问得很直接，宁舒言现在无依无靠，如果能够做天魂帝国的国师，那么于他，于子羽都是一件好事。

子羽要同她一道回洛族，皇帝还小，摄政王的势力在朝堂上也没有彻底发展起来，天魂帝国不能没有一个国师坐镇。

国师和皇帝这样的不同，国师小，没事，因为国师代表的是天神，背后是洛族，除了像纳兰风棠那样的丧心病狂的疯子以外，没人敢对国师动手。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宁舒言愿意做国师的基础上。

“是不是只有一个……记忆里并没有说，因为国师记录里，没有人拒绝过这事儿。”洛子羽想了想道，“少主殿下，我觉得……应该不会不答应吧？既然有了国师继承人的资格，就说明了这是他的使命。”

洛子羽遇到了一个能够代替他成为国师的人，他自然要抓紧，宁舒言成了国师，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和洛遥声一路了。

“直接去问问舒言吧，他若是愿意，那便行。”

事实证明，洛子羽的想法是对的，使命这种东西，常人是无法解释的。

“做……国师？”宁舒言听到这个消息，即使沉着冷静如他，也着实震惊了，可眼前这两个身份都极其高贵的人却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我？”

“嗯。”洛子羽和洛遥声同时点头。

洛遥声慎重地问道:“你愿意吗？不用勉强。”

“愿意。”宁舒言抿起小嘴，严肃道。

洛子羽在听到这两个字后，一下子松了口气，他终于不用再呆在皇宫里了要无聊死了。

洛遥声听着洛子羽在旁边松了口气的动静，挑了挑眉，道:“子羽，你就打算直接把他往国师座位上一丢，什么也不管？不教？”

“……”

洛遥声的一句话，直接将洛子羽刚松下去的气又紧了上来。

“舒言，你等我们一下。子羽，你过来。”

洛遥声往外间走，洛子羽乖乖地跟了上去。

“子羽，你不是小孩子了。”洛遥声叹气道。

“殿下，我知道……可是自从那一天算起，我们已经……”洛子羽委屈道。

“不差这么一阵。”洛遥声安慰地摸了摸洛子羽的脸颊，“舒言很聪明，学东西很快，你好好教他，等他能够做上国师了，你就来洛族找我，好吗？”

“他能不能做国师和我有什么关系？”洛子羽赌气道。

“子羽，你之前也说了，国师的使命，你的最后使命，就是把舒言教好，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师。你既然重生到了这个洛子羽身上，那你就要承担这个重生的责任，你明白吗？”洛遥声温柔地替洛子羽理头发，亦如小时候一样。

“可是我不想承担……我一醒来就被人虐待，扒皮，还不够吗？”洛子羽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我只是想和少主殿下待在一起而已！”

洛遥声的声音平静轻巧得让人心碎。

“子羽，某些压在我身上的事情我不想让他们也压在你身上，但是原本就属于你的事你不能不去做，你已经不小了，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