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琨死了，死得非常难看。

这个时候，沈安平正与齐昊楠一道勘察现场。尸体已经拖走。不过，但只是现场的情况，当时的惨烈就不难想象。

“啧啧，打的可真够狠的。”

同在这间屋里，正在做痕迹检验的一名刑警忍不住发出如此感叹。在他身边，另外一名刑警正拿着照相机拍照。闻言发出应和，“是啊。你看这屋子里的破坏情况，就好像是有武林高手在这里PK过一样。”

或者夸张一点说，是遭遇了龙卷风。屋子里所有家具、家电都破碎了。包括最结实的沙发，都被砸成了两截。

简直可以算是——一场浩劫。

“你是怎么看的呢？”齐昊楠问。

听到这样的问话，沈安平忍不住摇了摇头。就他对姚琨的了解，这位虽然不能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要说这样能与凶手大战三百回合，力战不敌方才身亡。这却是完全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

“尸体解剖加上现场初步痕迹检验可以判定，被害人是被凶手掐住脖子顶在墙上，然后被直接把心给掏出来的。”

说着话，齐昊楠还做了个“九阴白骨爪”的动作。样子颇有些滑稽，沈安平想笑，然而此时面部肌肉却是僵硬的，只能是勉强咧了一下嘴。

掐住脖子顶在墙上，然后被直接把心给掏出来的……

这样的事，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姚琨究竟惹了什么“人”，以至于被杀害的如此惨烈！

沈安平紧盯着遗留着大量血迹的墙壁和地面，忽然有了新的发现。他看到，在那里的地面上，似乎还有一些别的痕迹。不是血，也不是被打翻泼洒的其他液体。看上去就像是蛞蝓爬过后留下的黏液，还闪烁着绿色的荧光。

“你在看什么？”

耳旁响起齐昊楠问话的声音，沈安平下意识手往前一指，说：“你看那里。”

似乎是有所发现。然而顺着沈安平手指的方向，齐昊楠却是什么也没看见。不仅是他，在场的其他人同样也是什么也没看到。而且，高清数码照相机拍摄的照片上，也没有任何的异状。

这，可就有点诡异了。

“可能是看错了吧。”

齐昊楠打了个马虎眼，算是把这件事暂时揭过去了。然后朝沈安平使了个眼色，朝门口走去。沈安平会意，也跟了出来。

恰好，负责周边调查的刑警也回来了。

“怎么样，小李子，有收获吗？”齐昊楠拉着同事走了几步，递上一支烟。

“有点麻烦。”被称为小李子的刑警苦笑着摇了摇头。原因无他，这里的情况，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事发的小旅馆的位置是一处城中村。其实说是城中村也有些不妥，毕竟所有农田都征用了。原先的农民大部分都住到了别的地方，然后，就把这里等拆迁的老宅以极低廉的价格租了出去。

其租户，除了在附近的打工者、资金不充裕的年轻情侣外以及看中了这地方足够隐蔽的野鸳鸯之外，便是以这种三无“野”店居多数了。

“你是说——三无？”齐昊楠皱起了眉。

“是的。”小李警官苦笑着点头。

所谓“三无”，指的是“无营业执照”、“无监控录像”、“无旅客登记资料”。其实，这样说也不是很准确。这家旅店的前台还是有登记簿的，只不过住客是否登记全凭自愿。而且，即便是登记了——

“这特么信息也是假的。”

说着话，齐昊楠将手里的本子摔在了前面的台子上。带着很大的不满，齐昊楠问道：“谁负责前台？”

答案是明显的。这样的小旅店，是没有专门的前台的。或者说，前台还要兼负责客房服务、公共区域的卫生、保安巡查等等等等的工作。

可谓是“一岗多能”。即便是如此，居然还能忙里偷闲，用手机看下载的小电影。一边看，一边用手搓脚丫子，笑的“嘿嘿嘿嘿”的。

“看什么呢？”齐昊楠故意如此问道。

“多能”正看得入神，完全没发现有人靠近。他先是抬眼看了一下齐昊楠，转而就发现了旁边穿制服的小李。明显的一惊，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镇定，回答：“没看什么，刷抖音呢。”

说着话，居然还把手机屏幕亮了出来。果然是抖音，一群老大妈正在跳广场舞。背景音乐响起——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嚯，挺有兴致的啊。”

齐昊楠故意如此说。“多能”这家伙看视频时是靠坐在玻璃门上的，屏幕上的内容在身后显示的清清楚楚。现在居然还在玩这种掩耳盗铃的把戏，委实有些可笑。

不过，齐昊楠也没心情在这件事情上纠缠，直接开门见山：“今天是不是你上班？”

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弱智，“多能”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回道：“要是不上班，我在这干嘛？”

齐昊楠一怔，旁边的小李警官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感觉到不对，有些不好意思的掩住了嘴。

齐昊楠瞥了他一眼，转向已忍不住再次拿去手机的“多能”，继续询问：“既然如此，那么4号房的的钥匙就应该是你交出去的。还记得是什么人从你手里拿到钥匙的吗？”

这是试探。在问的时候齐昊楠根本没想能得到确切的答案。这旅店的管理不是一般的混乱，这其中就包括了对于房间钥匙这样重要的物品的管理——居然就这么直接挂在钉在墙上的一排钉子上。

这样的位置，几乎什么人都可以拿到。而且，这旅店人员来往复杂。即便钥匙是“多能”亲手给出去的，他也未必记得接手的那个人是谁……

不过，意外的是——

“我记得那个家伙。”带着得意的笑，“多能”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这一会，不仅是小李警官瞪大了眼睛，便是齐昊楠也忍不住将身子往前探。这两人的反应让“多能”更加得意了，居然开始故弄玄虚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会记住吗？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