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三摆摆手，不以为意，回了主座上。

只是他屁股还没坐稳，端茶的手还在半空，李澈便又摸着鼻子，略有些不好意思道：“狐三前辈，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倒是不客气，”狐三手蓦地一顿，眉头高挑，拿起了杯盏，道：“说！”

李澈一拱手，说道：“晚辈想见一见当日随侍此人的仆从。”

狐三这下也不再说什么“不是已经见过了么”之类的话语。

转首就对在一旁垂手侍立的欢儿道：“欢儿，去把菡珍叫来，还有之前服侍过那人的仆从。”

欢儿应声，福礼后小步出了门外。

不多时，她便带着菡珍与一个容貌雅秀，却身形消瘦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待两人对着狐三与李澈行过福礼，欢儿对李澈介绍道：“李公子，这位即是当日服侍那人的姑娘，唤作‘玉儿’。”

李澈一怔，对菡珍问道：“只有一人？”

菡珍也不由得一怔，反应过来后，点点头道：“怎么了，李公子？那人一共来了三次，每次都点名要玉儿作陪。”

“哦？”李澈脑袋里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要点，起身走到玉儿面前，详细打量她来。

他看的太过仔细，以至于对面唤作‘玉儿’的女子都有些不适应，下意识退了半步。

“李小友！”狐三在后面皱眉，提醒了他一声。

李澈回神，歉笑着朝玉儿微微躬身，道了句“是李某失礼了，姑娘勿怪”，转首对狐三问道：“前辈，我能问玉儿姑娘几句话么？”

狐三摆摆手，示意他自便，自己则让欢儿换茶，继续捧着杯盏品茗。

李澈又朝玉儿一拱手，笑道：“玉儿姑娘，在下李澈，想请教几个问题。”

“公子请讲。”玉儿低眉垂首，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李澈想了想，问道：“玉儿姑娘，你在侍奉那人时，可有观察到什么……异样？或者说迥乎寻常的地方？”

“这……”玉儿迟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李澈也觉得自己这么问话，有些笼统，便又道：“这么说，玉儿姑娘，你可有发现什么端倪，能够确定对方身份来历？”

菡珍似乎颇为疼爱这个姑娘，看她瑟瑟缩缩的模样，轻抚她的后背，温声安慰道：

“玉儿，不要怕，你仔细想一想，有什么就说什么，三老爷在这里，如何也不会让你吃亏。”

她说罢，看向李澈，嘴唇轻抿，微微颔首，眼神里带有一丝歉意。

李澈知道，她并不是意有所指，在暗示自己，而是在抚慰玉儿，便朝她回以一笑，表示会意。

“坐着说话吧，站着成何体统！”狐三看情况是一时半会儿没能有结果，便让几人落座再说。

几人应声，分相坐了。

玉儿身子只沾了小半个凳面，在那里垂首思忖良久。

李澈也不催她，捧起杯盏抿了两口，静静待她开口。

然而玉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用细弱蚊吟的声音道：“那人甚少与我说话，有也是些难以入耳的荤腥，再就是直接……上手，肯定不是李公子所需。”

李澈一怔，忖道：“难道今天真的要无功而返了吗？”

他心下暗叹，看了玉儿一眼，一时间心绪也有些烦躁。

今天好不容易亲眼看见那神秘人的容貌，却没有发现半点可用的讯息。

唤来了玉儿，她也不过是个娇娇弱弱的姑娘，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提那神秘人心防如此之重，根本不漏一丝可能暴露身份的破绽。

他只能用自己的双眼，试图着从两人身上找出些可以追索的线索，但……

李澈心里少有的生出一丝气馁。

这盛悦赌坊作为杨安皓与那神秘人同处一屋，直接接触最多的地方，一旦没有进展，他下来就只能去几家钱庄看看。

但据杨安皓所说，那神秘人把他带去这几家钱庄后，每次都是只让他一人进去，而自己则在别地等待，从不露面。

换而言之，从那几处钱庄里，要想找寻到什么线索，肯定比在这里还要无绪……

玉儿似乎坐姿有些不适，挪了挪身子，不经意间露出流苏短裙底下虽然白皙，却瘦削如麻秆的大腿根。

李澈不觉一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玉儿大腿。

他目光逐渐变得炽烈，这让玉儿越发不适，忍不住扯了扯本就只遮盖到大腿的裙子，面色涨红，却又不敢大动作，阻止李澈。

这情形让狐三皱眉，心里暗骂道：“这小子怎么回事！”

他轻咳一声，唤道：“李小友，你可还有要问的，倘使没有，那狐三我就要送客了！”

李澈收回目光，朝他一笑，拱手道：“前辈稍候。”

说罢，转首望向玉儿，静默了一阵，略有些不好意思问道：“玉儿姑娘，李澈冒犯，敢问……敢问那人在床第间表现如何……嗯，可有何不同寻常的？”

李澈未经人事，问出这话来，饶是他也有些支支吾吾，面色尴尬。

一旁垂手侍立的欢儿听了，觉得有趣，不禁扫了他一眼，扑哧一笑。

狐三扭头瞪了她一眼，后者这才犯错了般，低垂下眼帘，板起了脸，只是她那紧抿微颤的嘴唇，出卖了她的心绪。

狐三看了直摇头，却也不好说这个自家后辈什么，只是望向李澈，想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名堂，莫名其妙说起来这个。

玉儿听他问的这么露骨，面色更红，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变得些微发白，轻蹙眉头。

菡珍伸手，上下轻抚她后背，代为说道：“李公子具体想知道什么？这问题……不明不白的。”

李澈摸了摸鼻头，尴尬道：“李某是想问，那人三次来贵赌坊，三次都点名要玉儿姑娘作陪，想是有些独特的……嗯？”

“癖好？需求？”菡珍眼珠一转，说出了李澈想表达，但却有些难以启齿的那几个词语。

李澈如蒙大赦，松出一口气，点头道：“差不多这个意思，玉儿姑娘能否告知李某，我必有重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