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走出盛悦赌坊，仰头一望，见天色不早，已然申时，他稍一思索，便寻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胡同小道，闪身入内。

见四下左右无人，他从蝰骨盾内摸出来了灵幻画册，选择了其中一个人像，运起真元，伸手一点。

一道白蒙蒙灵光自上飘流而出，盘缠环绕住李澈浑身，一个闪亮后，他人便原地不见，显现幻化出来一个壮汉。

他身量九尺余，比李澈原本身高还要高出半头，一身土黄色的宽袖大袍，肌肉虬结，裸露在外的脖子粗壮如根，整个人虎背熊腰。

满脸钢针也似的短须，配上精光内隐的瞳孔，刀削一般的立体五官，整个人阳刚气十足，不怒自威。

李澈抖了抖袍袖，收好灵幻画册，走出了这条胡同，嘴里念叨了一个菡珍所说的勾栏去处，大步往古城外圈中心走去。

……

夜色将黯，道路两边的小摊小贩渐少，酒楼勾栏一些销金场所门外，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逐渐热闹了起来。

莺花香。

这座图渊古城十二大妖族之一的曲角戎羊族所开设的销金窟，门外人声鼎沸，满是小厮在吆五喝六的揽客。

“这位客官，里边请！”

李澈如今样貌太过威武雄壮，走在街道上，极为引人注目。

那些揽客小厮眼力见自是过人，只看李澈扫了眼大门匾额，就知道他有些心意，立马迎了上来。

李澈想到适才菡珍说自己迥非花场老手的模样，当下故作淡定，扔给了他一角碎灵石，神色冷冷道：“前头带路！”

那小厮双手接过，躬身侧摆手臂，笑得比若骄阳一般灿烂，复又高声喊道：“爷！里边请！”

他一看就经受过培练，说是带路，却不走在跟前，让李澈看着他背身，转是走在侧边，只摆臂指引，甚至还落后李澈半步，偏又让李澈知晓该往哪里走去。

这座莺花香正如其名，内里四散着一股淡淡的不知名馨香，装饰古朴，别有韵味，说是勾栏场所，却与那些清静雅致的茶楼要更类似。

且出乎李澈意料的是，和外间热闹嘈杂的场景不同，莺花香内甚为安宁。

诺大的厅堂内，人虽不少，但却一个个都或坐或站，身旁跟着些个貌美女子，在那里交谈。

而整座厅堂中心，则是余留出来一片空地，架起了一座高台。

上头有四、五个姿容秀美的女子抚琴弄萧，音量不高不低，恰恰掩盖过众人谈论的声音，让周近稍远些的人听不清楚，让人甚为舒心。

鸨头在一角招呼几个客人，嬉笑撩骚间，时不时拿手轻拍他们臂膀，嘴里说着些娇气的话语。

她一心多用，目光还时刻注意着厅堂大门，以防有哪位熟客或者贵客上门，招待不周。

忽然，她觑见一个伟岸身影走了进来，眼前不禁一亮，心下惊呼道：“好汉子！”

她急忙唤来了几个姑娘，陪着身边的几个客人上了二楼，自己则一理鬓角，扭着腰肢就迎了过去。

“你去罢，客人我来！”

鸨头对小厮挥挥手，随即满是笑脸的望向李澈，“客官，您有些眼生，是头回来咱莺花香么？”

说着，一手已经攀上了李澈壮实有她大腿粗的胳膊，媚眼如丝。

李澈仍旧不着痕迹地避让开，问道：“头回来这图渊古城，你这里都有些什么好玩的？”

鸨头虽被人叫做鸨头，但实际年龄也才三十出尖，依然是貌美如花，明艳动人的时候。

只是这一行实在太吃年纪，她便退居了二线，又因为处事伶俐，被背后东家点出来了坐这个位置。

李澈的避让，让她心中有些怅然失落，但还是强笑着道：“客官您贵姓？咱们莺花香是城内最为出名的好玩地方，应有尽有，可要先看看姑娘们？”

“我姓萧，”李澈顿了片刻，又道：“不急，我且先来问你，你这里可有些娇俏点的姑娘？”

“娇俏些的？”鸨头一怔，说道：“这自是有的。”

说罢，她朝厅堂边招了招手，唤了两声，叫来了两个姑娘。

“萧大哥，这是玲儿与清儿，你可还满意？”鸨头拉着两个姑娘，到了李澈跟前。

玲儿与清儿看着李澈魁梧雄壮的身躯，面露羞色，齐齐朝李澈做了个福礼，问了声好。

李澈却暗自摇头。

这两名姑娘，虽然貌美动人，也娇俏玲珑，但身子骨还是比较丰腴，同玉儿那般羸弱孱瘦，略带病态的感觉仍大有不同，差了些意思。

若果说是喜欢这两个姑娘，那还远远称不上“癖好”。

鸨头眼色过人，只看李澈一瞬的神情，就已经知晓他并不大满意，轻声让两个姑娘且先回去，问道：“萧大哥，你可是不满意？有甚要求你尽可说来？”

李澈想了想，沉声道：“你这里……没有再娇俏些的姑娘了么？”

说罢，又一顿声，补充道：“或者说瘦弱一些。”

鸨头混迹花场久矣，什么人没见过？

她只是稍加思索，就反应过来了李澈的需求，上下打量了眼李澈的魁梧身板，暗自心忖道：“怪道对老娘没兴趣，原是有这爱好，你这身板……”

鸨头心里腹诽，脸上却笑开了颜，说道：“有！怎么会没有！”

她转身又招来了一个姑娘，扶着后者两个肩膀，推到了李澈跟前。

李澈眼前顿时一亮。

这姑娘正与玉儿有些近似，身高堪堪才过李澈腰间一头，虽然容貌甚为娇美，皮肤白皙，但浑身上下就没几两肉，裸露在外的指头、膝盖，几近皮包骨头。

鸨头一看李澈眼神，就知事成，正待安排下去，却见李澈朝她怒了努下巴，指向另边一处人少的地方，道：“咱们借一步说话。”

鸨头一怔，但还跟着他走到了边外。

“我这人有些忌讳，既来找乐子，那就一定要知道，自己摘牌的姑娘，此前都有哪些客人光顾。”

“倘使有我嫌恶的那一类人，那么我就是再喜欢，也不会多看一眼，你与我说说，那姑娘最近都有哪些人摘牌过？”

李澈负手而立，悠悠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