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怪猫更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水寇弓箭手软弱、迟缓的零星箭雨，再也不能对他构不成丝毫威胁。

只见他燕子般飘忽不定，晃过一支支羽箭，陡然一个纵跃飞上边上货仓的屋顶，沿着屋顶疾风般掠过，竟是绕过众水寇去追李三九等人。

“猫儿休走——”陈震吓了一跳，忙是飞身去拦。

李三九身边虽然跟着实力不弱瘦虎，但瘦虎的身材决定，他更适合猛打猛冲的硬碰硬。

九命怪猫若是一心针对李三九、樊晓，身法的巨大差异之下，瘦虎很难在九命怪猫手下，保二人全身而退。

陈震急而不乱，一个旱地拔葱跃起，踩着己方弓箭手的肩膀，一连掠出数步如履平地，正是外家近身轻功中启动最快的八步赶蝉。

八步之后，他又是使出燕子三抄水，径直向着九命怪猫身后急追。

九命怪猫快，陈震更快；在他第三次抄地加速之际，已是仅仅落后九命怪猫不过丈余距离，两人也已进入到了码头里。

时间并不长，连续两次的轻功提纵，却是让陈震的速度有些难以为继；他不能停，前方不远就是李三九、樊晓一行。

九命怪猫像是一个怪物一般，一直保持着迅速前进，似乎还留有余力；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即将落地的陈震心中又惊又骇。

突然，正在疾速奔跑的九命怪猫身形一顿，回身一刀自左下方撩向陈震咽喉。

堪堪落地的陈震，正被身体的前冲力推着向前；这突然飞来的一刀，角度又是刁钻至极，让他根本来不及用右手挥刀格挡、闪避，只能本能抬左臂去挡。

“叮——”刀锋恰到好处斩在陈震的左手护腕上，又是一滑，“噗——嗤”一声在陈震左腋下，划出一道将近一尺长的伤口。

有了护腕的缓冲，伤口很长，却并不重。为了防止九命怪猫使出连环刀，陈震仓促挥刀去劈，想要抢占先机；九命怪猫的身体已是骤然向后飘去。

陈震这才发现，九命怪猫并不是使出千斤坠之类的武功，刹住身形；而是取巧把重心下移，下半身的后掠加快、利用上半身的短暂迟滞攻击自己。

“嘶——”陈震很是吸了一口冷气，不是因为腋下的伤口难以忍受，而是叹渭九命怪猫能被冠以猫的称号，对巧劲的运用实在匪夷所思。

陈震轻轻一抖左臂，一张小巧、密实的藤条盾牌自左肩后滑落，被他握在手里。

陈震毫不停留，挥刀便是一记力劈华山，朝着立足未稳的九命怪猫劈去。

两个人都是身法出众，以快打快，战在一起。

九命怪猫的快，带着举重若轻、收发自如的柔，与灵敏的猫儿极为相似。陈震的快犹如鹰隼般的锐利、轻捷，又带着狐狸的狡猾。

陈震右手举刀劈下同时；持盾的左手弯曲，藤盾紧护左肩；右膝虚提，威胁对方下三路。

九命怪猫右手一刀斜劈，将陈震劈来的短刀打偏；顺势转身之际，左手反手一刀扫向陈震虚提于身前的右膝。待到陈震匆忙落膝闪避之时，他已是完全转身；右手一记势大力沉的重刀，当头劈下。

“咄——”

陈震不闪不避举盾上迎，刀盾瞬间相撞，直压在陈震左肩之上。

陈震高大，他举手一接，让对方的刀势不能完全发挥力道；又是接着胳膊的曲缩，将对方力道完全卸去。同时，他右手直刺九命怪猫心口。

九命怪猫忙是旋转左手之刀格挡，堪堪打偏这一刀，身形向右后方平移退去。

一个回合之后，陈震依旧掌握着先机；为防九命怪猫去追李三九等人，他又一次舍身扑上。

……

“快开船——”跑上船的李三九、樊晓冲水手们大声喊道。

“诺，”水手匆忙起锚，调转方向北去。

“公子，你们先走，我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好，”

眼看码头上的二人打得难解难分，瘦虎抽出雁翎刀，跳下了离岸的战船。

十余丈的距离，他使出燕子三抄水，踏浪而过；再次落到码头上时，三艘艨艟已渐行渐远。

…

说来，陈震缠住九命怪猫的时间并不长，两人却都是打的心惊胆战。

陈震惊叹九命怪猫的身法之快，即便偶尔露出些破绽，让他也根本来不及把握；九命怪猫则是暗骂陈震打法刁钻。

陈震虽然速度稍次于他，诡诈则是远在其上。每每攻击，皆是虚实结合，虚化实、实化虚，圈套里面夹着圈套，让九命怪猫打的束手束脚。

若是平常，九命怪猫还可以凭着体力出众，拖到他筋疲力竭将之击杀；如今，急切之下反而被他缠的苦不堪言。

陈震不过二十七八岁，在翻江龙的水军头领之中，算是年纪最轻、资历最浅的一个。能够在众多资历深厚的水匪之中脱颖而出，其实力自然非同一般。

陈震能陆战，更擅长水战；甚至，在斗船之上狭路相逢，翻江龙众多手下之中，还无人能出其右。

陈震的力量、速度、耐力，都不是顶尖，但他平衡、没有短板，他的打法又极为聪明，任何人想要急切之间战胜他，都很是艰难。

甚至，被他缠住的人，想要脱身也极为不容易。

瘦虎落到岸上，并没有急着加入战阵，而是看好戏一般，袖手旁观。

九命怪猫，“猫”是身法出众。

“怪”是出其不意，比如他暗算陈震那一下就是如此，他明明是追李三九、樊晓，做足了戏却是差点一记回身刀割了陈震的喉咙。

“九命”则是说他打不死，他遇到的伏击、暗算不知道有多少，他还活着；九命怪猫极度擅长把握时机，也极度擅长把握生机。

瘦虎怕与陈震配合不好，反而给了九命怪猫逃脱的机会；他旁观，在寻找机会的同时，也给了陈震安全上的保障。

瘦虎像是一头随时可能扑上的猛兽，虎视眈眈地在九命怪猫身后晃来晃去；陈震吃了一颗定心丸，被他缠住的九命怪猫则是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