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晓委屈道：“是他开玩笑说不要我了，我才打他。”

“——”樊夫人愣了下，皱眉道，“这种玩笑话的确不适合乱说。”

“对呀！”樊晓深以为然。

樊夫人想了想道：“有时候许多玩笑里，都隐藏着一些东西，甚至说话的人都不会察觉。”

“什么？”

“你骤然跟去岳阳，一定给小九带去了麻烦，或者负累；或者是小九出于责任接受了你，心里面还是有排斥的想法。”

“没有，”樊晓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他就是开玩笑而已。”

“这也不奇怪，”樊夫人想道，“他没到贪慕女色的年纪，身边多一个女子，就要多照顾一个女子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有些抵触在所难免；倒是你，以后切记不可再恣意妄为，为小九增加负累。”

樊晓气呼呼道：“我才没有——”

樊夫人脸上一窒，又是耐心道：“为娘告诉你，男人喜欢能给自己带来轻松的女子，讨厌为其带来负累的女子；喜欢能给自己带来愉悦的女子，讨厌为其带来烦恼的女子；喜欢能让自己面上有光的女子，讨厌让其丢失颜面的女子——”

樊晓没好气打断道：“凭什么都是让我处处让着他？”

“晓儿信为娘的话，就可以走到小九心里，甚至能让他一辈子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信为娘的话，继续任着自己的性子胡作非为，娘亲敢担保——小九早晚都会休了你。”

“——”樊晓呆立当场，樊夫人却是悠然离去。

樊夫人未必不疼女儿，恰恰相反，谁会不疼自己的女儿？何况还是独女。

只是，她觉得自己的女儿问题很大；想要女儿有个美满的婚姻，就要先把自己的女儿教好，毕竟父母不能照应女儿一辈子。

扯远了——

…

“我脸上有花么？”李三九被等在外面的水寇近卫，带去翻江龙议事的房间，便见一大屋子人打量过来。

“哈哈哈——”

“小九不要胡闹，”翻江龙忍住笑斥了一句，又是说道，“伯父叫你来，是有事问你。”

“伯父请问，”

“你凭什么断定伯父会中程家的埋伏？”

“小九也不敢断定，不过是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李三九想了想道，“打架么，最关键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人家严阵以待，咱们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打架，实在有些不太聪明。”

翻江龙稍稍点头，又是问道：“还有么？”

“还让说？”李三九笑了下，又道，“咱们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人家知己知彼；咱们了解别人多少？怎么打、在哪打，甚至打或不打，都是完全别人决定；小九不觉得咱们有半点优势。”

翻江龙试问道：“若是小九在程家那边，有什么主意对付伯父的船队？”

李三九反问：“看过三国演义没有？”

“——”众人脑门都是一排黑线，太看不起人了，翻江龙好歹是个秀才。

李三九灿灿说道：“小九若是程二少爷他爹的话，砸锅卖铁，全部家当都买上小船、柴草、火油；只要伯父的人一进入湘江，弄他几十道铁索把后路一封，先给伯父来一把冲天大火。”

“嘶——”李三九说的可笑，众人却都是冷气连连。湘江虽然宽阔，也有狭隘之处；对方若是不吝血本，这个计划完全可行。

而且，李三九的御敌于外计划，直接把埋伏推到湘江与洞庭湖的交界处；这对翻江龙手下众人来说，完全在预料之外，程家若真如此做，完全能够重创翻江龙的船队。

翻江龙又是不甘问道：“你倒是真舍得下血本，我若是上岸去，你能怎么对付我？”

李三九笑道：“打呗！程家比伯父只是少了战船，又不差人数，他们打不过可以逃，伯父往哪里逃？”

翻江龙疑问道：“我怎么就不能逃？”

“程家家大业大，肯定不缺马匹；伯父若是逃，小九就拿骑兵掩杀；伯父若是想打，小九可以退走；利用骑兵缠住伯父，步兵围追堵截，伯父确信自己可以安稳逃脱？”

“嘶——”众人又是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跑到程家的地盘上打架，陆战劣势明显；若是按着李三九所说，他们想要退走几乎毫无可能。

翻江龙满心赞赏，面上却是故作不以为然：“纸上谈兵。”

李三九嘻笑道：“谢谢伯父夸赞——”

翻江龙愕然问道：“你觉得我是在夸赞你？”

李三九反问道：“对于一个不带兵、没读过兵书的人来说，能够纸上谈兵难道不是一种本事么？”

“——”翻江龙好半天才不置可否点点头，又是问道，“伯父想先对洞庭湖三十六路水寇动手，怕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伯父；想要收服他们，又怕他们对伯父不忠心；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李三九想了想道：“要人质，主事的人不可动，对于主事的人重要的人，哪个重要要哪个。”

翻江龙考教道：“为什么主事的人不可动？”

“主事的人动了，二当家刚好可以篡位，人家巴不得伯父把人质一刀杀了，怎么可能听命于伯父？”

“——”屋子里众位头领面面相觑，脸都有些绿，太小看我们水寇的忠心了吧？

翻江龙点点头：“那伯父怎么知道人家身边，哪个人身份重要？”

李三九想了想，侃侃而谈道：“有子嗣的，收嫡子；没子嗣的，抓他正妻；妻儿都没有的，抓他父母；父母没有的，抓他兄弟；兄弟没有的，抓他把兄弟；把兄弟也没有的，一刀杀了——”

“嘶——”包括翻江龙的都吸了一口冷气，心道这个女婿坏点子真不少。

陈震打趣道：“为什么把兄弟没有的，就给一刀杀了？”

李三九道：“一个人若是连个知近人都没有，谁能要挟得了他；不过，这种人人缘肯定也好不了，杀了他，刚好可以吞并他的势力，也不怕有谁为其出头。”

“——”众人都是深以为然点头，水寇都是些热血汉子，即便普通喽啰，最差也都有几个把兄弟。

翻江龙摆手道：“好了，小九先下去吧！”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