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见李三九一脸怀疑，于柔意又是说道：“据我娘说，何太清年少时喜欢上一个大他八岁的女子，那女子一直因为年龄的差距，拒绝跟何太清在一起；何太清想要那女子放下心里的负荷，就立志要研制一种可以让人延缓衰老的药来。”

于柔意说到这，看向李三九；樊晓见李三九无动于衷，替他问道：“那后来呢？”

于柔意叹气道：“因为何太清的药方里，常伴有剧毒之物掺杂其中，所以每每有新药研制成功，何太清总要先以身试药；后来，何太清长生不老了，那女子却日渐老迈，也就愈发难以接受何太清。”

李三九终于开口道：“他自己既然长生不老了，为什么不能让那女子长生不老呢？”

“因为在乎，”于柔意幽幽说道，“何太清不敢让自己的心上人尝试毒药，而他能长生不老，或许恰恰就是因为他吃了无数种毒药；等到他发现自己长生不老时，他吃过多少毒药已经连自己都记不清，何太清摸索不出具体的药方，也就依旧不敢拿心爱女子的性命尝试。”

“——”

“而且，当何太清能够长生不老时，他和那名女子的容貌差异，已经如同母子一般；即便对方能够长生不老，也不会愿意跟他在一起；从此，何太清又把思路放到了返老还童上面，他在江湖上消失了几十年，就是在想方设法研制一种能让心上人返老还童的药来。”

“好痴情的人——”

“更难得的是精神可贵——”

“……”

几个女人都是感怀不已，李三九却是面无表情，于柔意只能苦笑：“姐姐即便想要骗小九，也不会编出这么离奇的故事、也不会编出这么一个失踪多年的人。”

唐策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显男儿本色。”

李三九涩然道：“恕小九不能与叔父见礼。”

“不妨事，”唐策早已借着唐筱搬来的椅子坐下，摆手说道，“刚刚我问你族伯做了问询，他说你的脊柱虽然受了伤，但并未到不可救治的地步；若是治疗得当，你也未必就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小九可不能盲目自弃呀！”

“——”

唐策又是伸出光秃秃的右臂，自嘲道：“就如为叔当年，痛失右手，直恨不得死了算了；如今……人只有留着命，才能站起来；小九想要站起来，精神就万万不可倒下。”

李三九现在一时难以接受太多，改口问道：“小七现在怎么样了？”

唐策欣慰道：“他的悟性不错，更可贵的是坚韧、努力；如果为叔所料不错的话，五年以内，他的成就会在为叔之上。”

“他真了不起，”李三九汗颜道。

唐策点头：“该吃饭、吃饭，该吃药、吃药；小九哪天站起来，比他还要了不起的多。”

“谢谢叔父的劝谏，”李三九不置可否道。

唐策走了，众人再次端来食物，李三九终于肯吃些东西；让众人都是安慰不已。

郭响又是把阮氏兄弟西来的事情说了一遍，让李三九帮着出出主意。

李三九沉默良久，才道：“驱虎吞狼。”

郭响问：“还请姑爷明示，如何驱虎吞狼？”

李三九答道：“陈有亮与阮氏兄弟联合，二者在鄱阳湖才有立足之地；陈有亮眼见洞庭湖有便宜赚，一声不响就跑来了，完全是置阮氏兄弟于险地不顾，阮氏兄弟心下也指定恨透了陈有亮；所以，他们即便达成联合，也必然离心离德；只要岳父对阮氏兄弟释放出一些善意，让他帮着收拾陈有亮，应该不会有太大难度。”

郭响摇头道：“阮氏兄弟与咱们合作的话，最多得到洞庭湖的一隅之地；阮氏兄弟与陈有亮合作的话，打败咱们之后，完全可以顺手灭了陈有亮，独霸洞庭湖。两者之间的差别太大了，阮氏兄弟应该不会选择与咱们合作。”

李三九想了想，补充道：“若是咱们答应阮氏兄弟，灭了陈有亮以后，帮他从方家手里夺取鄱阳湖呢？”

“——”郭响皱眉不语，他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李三九道：“阮氏兄弟与陈有亮合作的话，势力与咱们相当，能够打下洞庭湖的可能性也就一半；败的话，甚至再无立足之地。”

“阮氏兄弟与咱们合作，灭掉陈有亮只在弹指之间；到时候咱们两家联合攻打鄱阳湖，胜算也多出许多；即便打不过，咱们在洞庭湖上，分给阮氏兄弟一块儿地方栖身，他们也总有个立身之地；阮氏兄弟只要不傻，应该能够想明白怎么取舍。”

郭响听的频频点头，直到李三九说完，才忍不住赞道：“姑爷高见，实在让郭某佩服之至。”

“——”李三九嘴角动了一下，又是说道，“让岳父大张旗鼓地多多采买火油，另外把咱们的所有人员都调动到赤壁一带。”

郭响不解道：“这又是何意？”

李三九道：“现在是冬季，江面不宽；咱们多多采买火油，又是把前线推到赤壁一带，阮氏兄弟和陈有亮必然畏惧咱们火烧大江，不敢来犯；他们两个现在都是丧家之犬，手下人本就人心惶惶，若是一直找不到地方落脚，必然不战自乱；阮氏兄弟别无选择，只能听咱们的话，乖乖对陈有亮动手。”

郭响点点头，又是疑问道：“姑爷是说，让阮氏兄弟单独对付陈有亮么？”

“不是，”李三九否定道，“让他们先打一场，等他们两方的人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对抗咱们时，咱们再插手把陈有亮部迫降了；岳父的直属人马太少了，把这些降卒收编之后，就不怕什么人敢生出反叛之心了。”

“一举多得，实在是高见；”郭响兴奋的连连竖起大拇指，众女同样为李三九找到寄托开心不已。

李三九却是黯然闭上了双眼，他受到过的夸赞太多了，早已被他当作理所当然；而他失去的东西，却是任何其他事物都难以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