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回来了——”

“少夫人，公子回来了——”

“……”

洞庭湖西岸，三匹快马顺着湖岸一边南下，一边冲着贴着湖西岸航行的艨艟舰队发出兴奋、喜悦的呐喊声。

“希聿聿——”的勒马声中，报信的人滚鞍下马，呐喊着已是酣然泪下。

他们曾是最早跟随李三九的益州流民中的年青人，李三九让他们有机会读书认字、娶妻生子，李三九是他们人生中的救世主。

三年前，这个救世主倒下了；樊晓接过了李三九这个旗帜，他们为此感动；为此感动的同时，不代表就能遗忘李三九。

没有李三九，李家就没了骄傲、没了生气、甚至没了灵魂。李三九的死而复生、王者归来，必将为他的追随者，再次带来战无不胜、唯我独尊的辉煌人生。

“什么公子？”看出三人的李家家丁打扮，樊晓令船队停下，站在船弦处冲三人喝问道。

“少夫人糊涂了，李家只有一个公子呀！”

“是少夫人的夫君，小九公子，他没死——”

“他回来了，正由陆路从岳阳正在南来——”

“……”三人又是笑、又是哭，语无伦次、七嘴八舌说道。

“——”樊晓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应对。

一直对她和陈震举动冷眼旁观的瘦虎跳到岸上，一把提起一人，质问道：“你们三个失心疯了不成，公子怎么会活过来？”

“是不老仙医，是他把公子的坟挖了，救活了公子；”被提起的人冷静了一些，尽量平复心情解释道，“起初我们还不信，真的是公子，除了长高了之外，模样一点没变、两颗虎牙也一模一样——”

“欧耶——”樊晓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假死的人被神医从棺材里救起，向来只是传说；这次的主角是不老仙医，这次的幸运儿是自己夫妻。

别人或许还在难以置信，对李三九早已思念成诗的樊晓，已是信以为真；她太渴望李三九活着，渴望李三九替她挡风遮雨、撑起天地。

……

岳阳南，

长生血卫的队伍被冲得有些零落，甚至战倾城、姜桂芝作为李三九的侍妾，都不得不提兵刃加入到戒备的队伍之中。

“公子，让我看你一眼吧——”

“公子，让我给你当面叩个头吧——”

“……”

数不清的家丁、护院，流民、乞丐把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看李三九一眼。

李三九过江之后随便抓了一个乞丐问询，知道樊晓带人南下了。他急着去见南下征讨程家的妻子，便没有进岳阳城。

当大家从孤身回去报信的唐羚那里听到消息，蜂拥而至之时，就成了这种场景。

“真的是公子，公子活了——”

“帮主真的回来了——”

“……”有被挤得两脚光光、鼻青脸肿的人钻出来，依旧在不时发出夹杂着呜咽的欢呼声。

眼见人流如潮，李三九索性让人送他爬上了马车顶上。他一脸安慰地笑道：“本公子回来了，大家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起来了？”

在哭哭啼啼之中，一个一口黄板眼的丑脸乞丐，一边跪地叩头、一边抹泪喊道：“我们想你呀！公子——”

“我们就想多看看公子（帮主）——”

“……”

“我也想大家，”李三九看了“黄板牙”的尊容，心里先是寒了一个，又是对跪了一地的众人感动道：

“时隔三年，大家还能如此念着小九，小九感激不尽；现在大家也算见了小九的面了，小九急着去见少夫人，大家是不是稍稍拖后些再诉衷肠？哪怕边走边诉也好——”

“我们与公子同去——”

“我们要跟帮主去打程家——”

“有公子在，我们战无不胜——”

“……”

李三九一个提议，丝毫没有打消众人的高昂热情，甚至还点燃了众人心中压抑已久的战斗之火；无论狼群、羊群，都需要一个王，人更需要领袖、信仰。

“好、好、好，大家想要跟着，咱们就一起去；”李三九欣慰点头，又是冲众人虚扶了一把，“大家都起身吧！少夫人那里还不知道什么状况，希望不要太耽搁了小九的行程。”

“诺，”少年夫妻，三年的生离死别，自然思念情浓；何况少夫人是去与人打仗去了，李三九的担心自然可想而知。

众人相互提醒着起身，迅速从血卫的防守阵营撤离出来，自发、有序地组织起来，跟在李三九的卫队之后。

李三九的百人队伍，很快壮大到千人；还有更多的人赶来，被先来的人拦来外围。

唯一没被拦住的人是简雍，这家伙是天下丐帮的副帮主。当他柱着一根竹竿，一瘸一拐、跌跌撞撞想要再次冲击李三九的亲卫阵营时，瞬间就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血卫给制住了。

“帮主，简雍求见——”简雍是个书生，哪里是牛高马大的血卫悍卒的对手？他挣扎不动，只能拼命大喊。

李三九听到声音，着人放简雍过来，他急于去见樊晓，起初却是没有招呼停车。直到眼见简雍一瘸一拐来追很是辛苦，这才勒令暂停，从车门里下来与他相见。

“——”简雍好一番打量，最终确认眼前之人是李三九无疑，不由号啕大哭。

李三九抚慰一番，让人给他安排了马匹，这才一边赶路、一边与他叙话。

李三九含笑问道：“简副帮主的腿怎么瘸了？还有，你背上背的什么？莫非是来给本帮主送什么见面礼不成？”

简雍揉着眼睛笑道：“被狗咬瘸了——”

“——”李三九一时语噎，堂堂天下丐帮副帮主竟然让狗给欺负了？这也太——

简雍已是让人把背上的包裹取下，传递给李三九；李三九打开一看，发现包裹里竟是自己的雕像，身旁战倾城已是好奇接过来。

“好像，这就是公子几年前的模样么？”一直沉默寡言的战倾城，脸上有了些欣然。

这雕像正是简雍照着李三九四年前的画像、着能工巧匠所刻；那个时候的李三九正值春风得意。雕像展现的李三九，俊雅美貌、神采飞扬、朝气蓬勃，配上一身红袍，的确很是惹人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