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然一梦
作者:大黄阿 | 分类:青春 | 字数: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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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刘朝已经走过转角,见此,孟笙微微蹙眉,她不知道刘朝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抬头看了眼江一白,望着他明显不悦的脸色,孟笙只觉得整个人往下沉了沉,连带着和他之间的距离也远了一些。
她想起之前有人和她吐槽,说每次仰头看她好累——她现在也体会到这种累。
“好,”她点点头,“我去看看。”
像是意识到自己今天的态度不好,江一白舒展开眉头,扯起嘴角温柔道,“嗯,我在这等你。”
“……”犹豫片刻,孟笙还是将手里的笔记本递到江一白手里,“你帮我拿一下。”
草莓味的笔记本,因为用的时间久了,味道也淡了很多,要贴在鼻尖细细地闻才能闻见。
江一白并没有去闻它的心情,只是随意翻了两眼,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就将它合上,放到栏杆上。
脚下步子没有章法地在回廊上乱晃,但距离这本褪了色败了味道的笔记本不超过三步远。
他徘徊不定的脚步,轻轻重重,每一下都好像踩在孟笙的神经点上——他不开心的原因,他犹豫的原因,她想知道,可是她不敢问。
走过二栋,再回头就看不太清江一白的样子,视线里重叠在一起的罗马柱挡住她的视线,她只能从某个角度看见栏杆上那抹粉红色。
她有些后悔将本子丢给他,因为她突然不知道一会去拿本子的时候,她该说什么。
刘朝坐在位置整理书本,见到孟笙过来,还有些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嗯!”孟笙拉了个椅子坐到刘朝对面,两只胳膊搭在她的桌子上,“我来看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一白不是去找你了嘛?”刘朝蹙了蹙眉,“我想你们可能有话说,我就先回来了。”
“嗯。”孟笙点头,表示明白刘朝的意思。
“他有没有和你说信的事情?”想了一会,刘朝还是很在意那封信。
“说了,”孟笙想起江一白说让她看信,也想起自己的好奇心,“你在信里写了什么?我看他好像很不开心。”
“哼!他当然不高兴,”刘朝冷哼一声,说道,“因为我说了高奚琳的不好。”
说完,刘朝看向孟笙,见她脸色变了变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立马解释道,“反正高奚琳和你想象的一定不一样。”
“你只要记住我说的,别去看那封信就好了。”
人就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别人越是说不要那么做,内心的某种逆反情绪就会开始作祟,而且别人强调的越是多,就越是想去那么做。
直觉告诉她应该听刘朝的话,因为她们是好朋友,她一定是为了自己好,可是没过一会,好奇心便占了上风,怂恿她去看那封信。
如果仅仅只有好奇心那倒还好,偏偏刘朝透露信里面说了高奚琳的事情——虽然这种心理可能有些扭曲,但孟笙就是疯狂地想知道在别人眼里,她和高奚琳究竟是怎么样的。
再真实一点,就是她迫切地想知道,她有没有哪一个点,是要优于高奚琳的。
她低头走着,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江一白,才意识自己走了神,还好没有柱子撞到她。
见他已经停下徘徊的脚步,斜身靠在柱子上,手里捧着她那本笔记本,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
孟笙觉得有一双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呼吸都有些难。
好在从她现在的位置到江一白的面前,还隔着十几块地砖,她的脚步小一些,就是二十多步,她的脚步慢一点,就是半分钟。
于是等她走到江一白的面前,方才所有的郁结全都被藏了起来,她像往常一样弯了弯嘴角,顺手拿过笔记本,“她要回去写作业,所以就先回去了。”
她必须要承认,这一句话是她故意的——她只是想变着法地告诉江一白,那个让他郁郁不欢的信,在别人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江一白沉默地看了她一会,手指轻轻拨弄着她额前的刘海,依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等他将手收回,孟笙便也倚在栏杆上,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在心底深呼吸好几次,才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没有,”顿了顿,江一白摇摇头,“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孟笙蹙了蹙眉,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张开嘴吸进一口空气,再慢慢呼出,“是因为刘朝的信吗?”
他盯着孟笙看了一会,默默垂下视线,半天没有回答。
见他不想说话,孟笙也不再勉强,其实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转过身,将后背靠在栏杆上,目光看向前方——视线里只有近处土坡上零星的油菜花,和远处四分之一的太阳。
真的是个好天气,即便是黄昏时候,太阳光仍旧很充足。地球公转,于是有了春夏秋冬,地球自转,于是有了白天黑夜。
也不知是自转还是公转,总之这一会的时间,原本落在孟笙脚边的阴影不知不觉间移到了她与江一白的中间——就好像是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清晰而又形象地昭示着他们之间的隔阂。
可孟笙觉得想到这些很矫情,也很消极,于是她悄悄伸出手。她不好意思牵他的手,但一根指头还是可以的。
江一白也抬眼看着夕阳,突然感觉到掌心痒痒的,他垂眸,只看见孟笙低着脑袋,慢慢将手伸到他的掌心,而后轻轻地攥住他的小指。
他说不上当时的情绪,可火红夕阳下,她娇羞地探出手的动作以及掌心那软绵绵又痒痒的触感,在多年以后,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嘴角也会挂上微笑的弧度。
想明白和放下看起来很难,也的确很难,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矛盾的统一体。一些难于登天的事情,在一个合适的契机,就像动一动指头那样简单。
江一白觉得这一刻就是他人生的契机,于是他动了动手指,将那只胆大又羞怯的小手握紧。
掌心的触感温柔,目之所及也是温柔的日光,他都不用深呼吸,也不用心理暗示,整颗心就忽然安定下来。
“木木,”他很久没有说话,所以说话时嗓子有些痒痒的,连带着声音哑哑的,“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嗯?”孟笙努力回想他说了什么,然则实在没有听清,歪着头问道,“你说什么?”
“……”江一白有一瞬怔忪,顿了几秒后弯了弯嘴角,“没什么。”
有些事情,说给她听不如做给她看。
太年轻的岁月里,承诺最当得上物美价廉这四个字——人人都想要,人人都给的起。
可太多人沉醉于物美,而忘记价廉这两个字才是它的本质。
他垂眸,目光温柔如水:承诺太轻,他家木木是他想要用行动好好珍惜和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