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冷冷一笑，没理会他，倒是九酒看着两人的相处方式又无奈又好笑。

万启山的比试很简单，先是群考，一堆人坐在一起，一人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又师父发了试题，然后便各凭本事，若是想作弊直接逐出万启山。

这后果严重，弟子们也就不敢乱动心思，再加上十一位老师看着，就算是想要有小动作也没办法。

九酒坐下后，便看着面前的试题发呆，说实话，她基本上不认识试题上的字，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不认识也要硬上了。

拿起笔蘸了墨，九酒还没想好要写什么，意识便渐渐模糊了，等她清醒过来时，试题上已经写满了字，那字迹清晰娟秀，又带着一股子劲道，就连九酒这乖什么也不懂的人看了都觉得舒服。

九酒看了看周围，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还在奋笔疾书，这时候九酒也不急了，把注意力又放回自己的试题上，一遍遍打量着。

说实话，她总觉得自己偶尔变得不想自己，可是不像自己又能像谁?她本身就是个小妖怪，若是叫别人附在她身上，那岂不是笑死人?

九酒觉得那个人可能是想要帮自己，可是她并不需要这种帮助。

自己有胳膊有腿，又不是没办法自己生活，若是说脏老头师父为了不让自己耗费太多精力而把字的读法意思传送到自己脑子里还能理解，可是现在暗中的那个人却是无缘无故帮她，甚至是用一种她不喜欢的方式来帮助自己。

九酒并不喜欢这种帮助，她更喜欢自己去做那些事，此刻被人帮忙了，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

“怎么，都做完了?”

九酒抬头，是郑坤师父，勉强笑了笑，点点头，只是眼神有些飘忽，一看就是藏着事。

郑坤在旁边监考，看的清清楚楚，也没往作弊那方面想，只以为是陈老和脏老头给九酒的压力太大，叫她心里害怕，于是便出言安慰道，“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就算你没考好，你师父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九酒知道他误会了，却又无从解释，只是面上愁色更重，眉头皱的紧紧的。

“这样吧，你既然写完了，就下去休息一下，不必在这里耗着。”

郑坤见她已经写得满满的，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只能是等着其他人考完，还不如先去休息一下，放松一下心情。

九酒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赶紧点点头，又道了谢，这才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一出去，便见陈老和脏老头坐在外面下棋，一面下棋，还一面喝着酒，倒是自在得很。

九酒凑过去，咬了咬牙，终于开了口，“两位师父，我……我有件事想说。”

脏老头抬眼扫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看棋局，“说吧，怎么了？”

“我怀疑……有人暗地里帮我。”

九酒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确定，但是想了想刚刚的那份自己完全没有印象却填得满满当当的试题，心里更是害怕。

那个人既然能瞒过那么多师父来帮助自己完成试题，相比有极大的本事。

“师父，我刚刚做题的时候……”

九酒正说着，突然觉得头有些晕，迷迷糊糊得扶了一下脑袋，等缓过来了，却看到脏老头跟陈老毫无反应地下着棋。

“行了，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先去旁边休息一下吧，不用乱想，这是你自己的本事。”

脏老头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去一边坐着，眼睛却依旧黏在棋盘上。

“我自己的本事?”

九酒懵懵地看着脏老头，师父这个反应，莫非自己真的没事?可是刚刚看到试题的感觉，又不像是……

九酒有些迷茫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感觉错了?做那试题的真的是自己?

九酒有些心不在焉地行了个礼，去一旁坐下了，只是一双眼睛里却依旧是担忧的神情。

“九酒，怎么了？你这是没考好?”

襄楠笙寻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那颗心立马揪起来了，有些慌张地凑过来把九酒扯来扯去看了个遍确定九酒没事这才放下心来，“你这丫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九酒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只是眼底依旧有着忧郁之色。

襄楠笙看了，也不急，就坐在九酒旁边等着她开口。

“襄师姐，我……我觉得我身上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我总觉得……”

九酒脑子一阵恍惚，清醒过来的时候，却见襄楠笙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还未等她说什么，襄楠笙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乖，就算出了事，也是我们顶着，你这小丫头就乖乖的学习就好。”

九酒应了一声，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只觉得脑海恍惚，甚至襄楠笙的声音也听不清楚了，等再次回过神，却是站在台上，面前站了一个少年，一脸郁闷地看着她。

九酒往旁边一瞧，站着的正是郑坤师父。

郑坤师父转过头看向她，眸中带着惊讶与欣赏，一开口，语气也是赞叹，“你这小丫头不错呀，这见识都快比得上我了。不愧是陈老与江老的徒弟，就是不一样。”

九酒挤出一张小脸，面色却是惨白，郑坤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难不成是你师父给你的压力太大，这些日子熬坏了身子?”

九酒摇摇头，想开口说什么，却只觉得眼前景象开始模糊，等再次清醒过来，却是在一陌生的房间。

九酒撑着身子坐起，有些恍惚地打量着面前的房间，只觉得浑身冰冷，心跳的速度宛如急鼓，咚咚咚咚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伸出手，看着白嫩的手心，没错的，这是她的身体，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陌生感，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算得上什么?

只听见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紫阳缓缓走了进来，见她光脚站在那里，立刻拧紧了眉头。

“地上凉，怎么能不穿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