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们十分惊疑地传阅着牌子。来到中原这么多年，该识的字，该读的书，一点儿都没缺。

虽然牌子的真假，不论。但是这么金贵的金丝楠木，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用的起的。

以往朝中，各种鹰犬的腰牌，莫不是铁制的。

唯独督主大人，一个用的是木质的。陛下亲赐的金丝楠木的腰牌。雕的端是精美。

这督主的腰牌，轻轻的往外一扔。稍微有点儿见识的，都能够知道是谁。

可奈何这巫苗出来的人。一直在这乡间守着这孤儿寡母。这不是他能够认得出来。

只见上面督主二字，却还是认得，心中犹疑不定，不知道真假吧

靳望从他们老旧的手中，将自己的腰牌抽回。

“不知道，真假不要紧。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现在在这里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二是，明天我将你们请到诏狱之中”。

虽然诏狱的名声，不比往前，已经不可以夜止小儿啼哭了。

但是好歹督主大人阴晴莫定的心性，还刻画在普通群众的心中。简直比阎罗王还要恐怖。

可惜没有眼力劲儿的普通群众们，一个比一个还铁骨铮铮。

他们又不是被吓大的。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人，来他们面前哄过宽过。

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见识过，怎么可能晚节不保，现在就栽了跟头。

轻轻的晃一下身子也就得了，之后的是万不敢再说下去，于是都坚决地选定了第二条路，等着明天进诏狱。

靳望不由得感叹的赞了一句。“末路英雄也不过如此了。希望诸位能够活到明天，缇骑们来提你们去诏狱”。

于是，转身就走，不再与他们多言多语。

走出去，还没有半里地呢。缇骑特有的信号儿，就放了出去，没过几个呼吸的瞬间。几个精壮的男子就露了头儿。

缇骑们也不都是太监，哪有那么多的太监，散落在大明私下各地。

只要是不往宫里去的，他们都就地发挥，征集当地原住民，给他们一个新的身份。

就让他们继续的按原来生活的轨道走，这样大隐于市。也不耽误他们生活，也不耽误陛下体察民情。

但是最下级的缇骑们，是很少能够见到靳望的。被这信号弹召唤出来之后。

督主的信号弹，跟普通缇骑的信号弹是不一样的。

一时间一个比一个震惊。

“见……见……见过督主大人”。

“起来吧，跪什么跪。”

“不知都督主大人有何吩咐。前面的那几家孤寡老人。给本督守好了。等明天自有人前来招呼。”

“知道了，督主”。

“本都，给你们提个建议，最好是贴身守护。几位老人家可不是好相与的。要是一个没了呼吸，你们便提头来见吧。”

缇骑们一个个冷汗岑岑，应着是，的就走了。

到了老人家的眼前，老人家这才知道，刚才见的还真的是督主。

“这终于要变天了”

老头儿呐呐的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翻云覆雨的手也有疲惫的时候，我们家汝汝。该有人给他偿命了”。

从那街巷里出来之后，靳望与王铮便一程去了皇宫。

去同皇上述职，阿宝最近乖觉得很，火烧的不好不坏。总算找到了一个临界点。

既能让陛下不一脚一脚的踹他，又能让自己的手艺，赶不上靳督主，让陛下时时的惦记着靳督主。

王铮厚厚的帽檐儿，从来就没有摘下过。进了皇宫跪在陛下眼前的时候，陛下竟然也没有勇气让他掀起帘儿来，看上一眼。

只说到“爱卿，辛苦了”

“巫苗之事臣没有办好。不敢言辛苦。还望陛下降罪”。

“哎，吴苗之人，不通教化。朕，能理解，真能理解，爱卿还是莫要跪了，这副小身板儿啊。跪的让人怪心疼的”。

宽大的袖袍，遮不住的孱弱，层层叠叠的面纱，下面是不能见天光的脸面。

朝中哪一个大臣，混得如此的落魄。

不过好歹靳望答应了，把王铮，活的王铮带了回来。

转过头来，一把扶起了靳望“阿望，这趟差事做得好。有赏，朕有赏。”

“陛下莫赏了。巫苗之事，波诡难测。于将军府中都能发现控制士兵的蛊虫。王大人劳心朝廷。非要与臣一同的查下去。还望陛下恩准”。

对朝廷之事一向劳心劳力。这句话说起来也怪让人好笑的。

陛下自心里明白。靳望所劳心劳力效忠的，其实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陛下，自己一人。

对于朝廷之上的臣子，他们家的督主大人，向来是仇视的。从来都不拉帮结派，没见对谁有一个好脸色，所以那些个朝廷众臣们，天天想着法子的上奏折。

把靳望形容的跟魔鬼一样。

一个一个巴不得扒他的皮吃它的肉，痛恨的不要不要的。

而王铮也是一样，站在了所有朝臣的对立面儿。

好歹靳督主手下还有一个东厂，爪牙无数替他做事，可是这大明朝堂之上的王大人，向来亲力亲为，撸起袖子就给人打架，张起嘴就痛人骂爹骂娘

朝堂之上的大臣们，没有一个不被他坑过的。

说起来两个人倒像是一个性子，同这些个朝臣们视同水火，一点儿都不能相容。

陛下想到此处，不由得扯扯嘴角。“二位爱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这话一出，突然间见王铮一下子就掀翻了自己头上戴的层叠的冒檐儿。

露出了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陛下莫要再糟蹋臣了。如果没有靳督主那几脚。差点儿把我踹到阎王面前去，何至于那雷击。臣都躲不过，以至于臣现在成了整个大明的笑话，臣与靳督主之间，个人恩怨不死不休。靳督主也答应臣了。等到巫苗之事了结之后。一定会给忠肝义胆的臣。一个满意的交代”。

陛下一见王铮的脸，被着猝不及防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慌忙的摆手

“好说，好说，快点儿戴上你的帽子吧。”

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眼神锐利，而牙齿森梁。口口声声都是想要，啖其血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