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别打开

扶起白及的徐来，听出了白及的呢喃，眼里透着心疼。

应绪见白及摔下马去，立即急停，翻身下马，冲到白及面前蹲下来。

同时，徐来拉下白及右手衣袖，将已至臂中的黑线遮盖住，然后给白及号脉。

“他怎么了？”应绪眼里透着慌张。

洪声、赫连厚石、应敏他们也抓紧跑过来关心地看着。

徐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收回给白及号脉的手，不敢抬头看大家，道：“他许是太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听到徐来这样说，在场众人都松了口气。

赫连厚石走了出来，“来，我来扶白及上马车。”

谁知应绪直接抢先，拉过白及的手，把他拥在怀里，然后把他抱了起来，随之将白及抱上了马车。

次日

白及醒来，看到徐来守在床榻边睡着了。

为免惊醒徐来，白及小心翼翼地坐起来，然后撩起右手衣袖。

原本只是手腕上一条黑线，谁知才几月未关注就已发展成树枝状，一直延伸至臂中。

就像倒计时般，时时刻刻提醒白及，他时日无多了。

这时，徐来也醒了。

见白及醒了，欣喜道：“白及，你醒了？”

“嗯。应绪呢？你没告诉他我中毒的事吧？”

“我没说，我只说你是太累了。不过这毒也蔓延得也太快了吧。”

“无妨，我会找到办法解毒的。”白及装作自信满满的样子，“对了，跟应绪说好了带我去见陆斜……”

等等，徐来还不知道陆斜做了那些事……

哎呀，我怎么给说漏嘴了呢！白及懊恼地心想。

“阿斜？他怎么了？”徐来惊愕。

“没……没怎么……”白及打算随便敷衍过去。

“我们住进关岄侯府，可是跟阿斜有关？”

唉，事到如今，总瞒着也不是个事，我还是实话实说了吧。白及心想。

于是，白及就把陆斜做的那些事向徐来坦白了。

徐来听完了陆斜做的那些事，难以置信程度不亚于白及当时。

“我心中还有很多疑问要问陆斜，所以就想让应绪带我去见他。”白及说。

说起这事，徐来突然想起来一事，拿起白及枕边的令牌，送到白及面前，说：“我突然想起这个令牌，是关岄侯临进宫前给的，说是给你的，应该是拿给你去见陆斜的。”

白及接过令牌，然后赶紧从床榻上起身，“那就太好了，我得赶紧去见陆斜，老徐，就麻烦你再照顾照顾小泽了。”

“没问题。”徐来一口答应下来。

白及赶忙穿好衣服，忙不迭的出门。

刚行至前院，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封奈和成修。

他们不是被派去救使臣黄子文了吗？

封奈貌似受了重伤，由成修和洪声扶着。

“封奈！成修！”白及呼喊着跑过去。

“白及！”成修见到白及时喊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风餐露宿，成修变得蓬头露面的，而他们扛着的封奈早已昏迷不醒。

“封奈他怎么了？”白及关心道。

“说来话长。白及，你知道赫连厚石在哪儿吗？”成修焦急地问。

“他最近在城防部当差，现在应该在西市巡逻。”洪声说。

“好。洪声，麻烦你去叫赫连厚石回来一下。”成修说。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洪声问。

白及给封奈号了一下脉，然后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他正在发高烧，“还是先扶封奈进去吧，其他的随后再议。”

洪声随即离府，去叫赫连厚石了。

“听应绪说，你们去救黄子文了，救回来了吗？”白及与成修一起扶着封奈，边走边问。

“嗯，救回来了，现在黄大人已经回宫复命了。封奈受伤了，白及，你一定要治好他。”成修说。

“还用你说。他伤在哪里？怎么受的伤？”白及问。

“伤在后背，箭伤。”

“你们被东旗士兵发现了？那你有没有哪里受伤？”白及紧张地上下望着成修。

“我没事。”

他们一同把封奈扶进白及的房间，然后扶到床榻上趴下。

“说来话长，待赫连厚石和关岄侯到了，我再慢慢道来。”成修说。

白及不敢想象，这一路他们经历了怎样的凶险，还有，他们去救黄子文，关赫连厚石什么事？

既然要等赫连厚石和应绪到了才能知道，当下还是先给封奈治伤比较紧要。

白及出门找来徐来，顺便拿来药物，然后吩咐下人去烧水，烧好后端来。

没想到秋泽也跟来了，徐来原本不想他看到清创的血腥场面的，但秋泽坚持要留下。

既然秋泽诚心想学习，白及就让徐来不要阻拦，秋泽也就留下，然后给白及他们帮忙。

见白及他们正在给封奈清创，成修走到一边，放下手里一直提着的两个圆滚滚的包裹，黯然神伤。

因为伤口发炎溃烂，封奈后背处的衣服已经跟伤口粘到了一起。

徐来用剪刀剪开封奈后背的衣服，就看到包裹伤口的纱布，应该是受伤后做过简单处理。

白及则将手中的刀片放在蜡烛上烧。

待衣服用剪刀剪开，露出伤口后，下人正好端来热水。

白及用烧好的刀片刮去伤口上那层不能称之为血痂的血肉模糊，徐来将沾了热水的湿汗巾放在伤口周围。

二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处理好了伤口。

正在一盆清水里洗手的徐来像是闻到了什么，忽地凑近封奈的伤口，仔细嗅，“什么味道？”

他一问，白及这才注意到空气中似有什么腐臭味。

而那味道不是封奈伤口上的味道。

仔细再闻，倒像是成修刚刚放下的包裹里的味道。

白及这才注意到成修从进府，手里一直提着那个包裹。

包裹牢牢地系得很紧实，从外面看，轮廓像装着两个圆滚滚的东西，布料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已经发黑。

“成修，包裹里是什么？”白及边问边走过去。

成修面露哀伤，几番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白及伸手去想要亲自打开看。

成修当即拦住，看了一眼秋泽，道：“别打开，我怕吓到你们。”

只觉指尖发寒，白及默默收回手。

“这里面……是两个头颅。”成修幽幽说道。

头颅？“谁的？”白及感到诧异。

这时，应绪和赫连厚石到了。

成修当即向应绪行了一礼，唤了一声“关岄侯”。

应绪颔首，示意他免礼，然后关切地看着封奈身上的伤，道：“封奈受伤了？”

“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好生将养，定时换药，炎症不日即可消除。”白及说。

“你没什么事吧？”应绪对成修关心道。

“谢关岄侯关心，成修没事。”成修说。

“急匆匆地唤我回来，有什么事？”赫连厚石茫然问道。

成修拿起那个包裹，送到赫连厚石面前，神情似在说那两个头颅跟他有关。

白及当即让徐来把秋泽带走。

赫连厚石茫然地接过包裹。

成修有些不忍心地说道：“你打开便知。”

于是，赫连厚石就走到一边，放下包裹，然后将它打开。

两个面容臃肿，满是尸斑的头颅展露在大家面前，紧闭的双眼开始有些腐烂。

才放置在此处没一会儿，就已经有苍蝇在周围到处乱飞。

赫连厚石在见到这两个头颅后，当即吓得瘫坐在地上。

从未见过断头的白及只觉胃内一阵翻涌，几番要吐出来。

应绪更是紧皱着眉头。

“阿塔……阿娜……”赫连厚石在惊恐之中颤颤巍巍地开口，不时眼泪已溢出眼眶。

这不会是……赫连厚石的父母吧？白及感到难以置信。

应绪同样感到很震惊，连向成修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成修就将他们去东旗救黄子文的一系列经历娓娓道来。

数月前，他们得到应绪的命令，出发东旗去救黄子文。

为了营救计划顺利实施，他们做了伪装，装扮回东旗人。

经过四处打听，他们得知黄子文被呼衍莫软禁在东旗境内的千辞山。

千辞山是赫连厚石之前的地盘，之后被呼衍莫占领，现在是呼衍莫的地盘。

因为土地肥沃，被呼衍莫拿来养牛羊，专供军需粮草。

刚开始，呼衍莫对黄子文以礼相待，更是以美人财宝相诱，希望能从黄子文口中套出大瀚一些重要情报，以此来讨好东旗单于。

奈何黄子文誓死不屈。

几番周旋过后，见黄子文敬酒不吃，呼衍莫就欲杀他。

因为自古以来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定，呼衍莫杀黄子文的提议就得到了单于的反对。

虽然人不能杀，呼衍莫也不准备放过黄子文，就将他安排在了千辞山牧羊，待羊生羊，生够一千只时才放黄子文回大瀚。

说来简单，可那些羊都是公羊，如何能繁衍？

正当成修和封奈商议如何救出黄子文时，被洛燕新发现了行踪。

他们只好向洛燕新坦白此行的目的。

好在洛燕新念旧情，没有把他们交给呼衍莫。

洛燕新对呼衍莫也是表面服从，就帮他们打掩护，救出了黄子文。

在出城回程时，他们看到赫连厚石的父母的头颅悬挂在城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