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与之的二三事
作者:几粒米 | 分类: | 字数:2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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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七十六
陆与之高二的时候捡回家一只流浪猫,那只流浪猫没有名字,陆与之每次招呼它都是“哎哎”的,猫咪倒是很有灵性,到后来,陆与之甚至都不用出声,只要朝它招招手,它就立马温顺的扭着大胖身子走过来,然后拼命在陆与之身上手掌上了蹭来蹭去。
那是我第一次在陆与之的脸上看到温柔这种从来不属于他的形容词,陆与之真的很宠爱这只猫,每天早晨,陆与之起床洗漱完从厕所开门出来,这只猫就已经等在门口,摊在他的拖鞋上,懒洋洋的,像个颇得宠爱的小媳妇儿,陆与之也少见的好脾气的给它一个笑脸和一深一浅两个酒窝,然后光着脚丫就去厨房喝我这个老妈子刚热完的牛奶。
然后那只猫仿佛有灵性一般,也跟着扭过来,陆与之就会把牛奶分了一半在它的碗里,然后蹲下,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喝完剩下的牛奶,那只猫也不抗拒,温顺的在陆与之的抚摸下安静的喝着牛奶,那个画面,我永远也忘不掉,太美好了,美的像一幅画,名字我都取好了,少年与猫。
但这只猫可太势利眼了,每当陆与之不在的时候,我要是但凡有一点想靠近它的念头,它老远就会对着我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蓝色的眼睛里都是嫌弃,如果我敢大胆的学着陆与之的样子上前摸它一摸,它就敢亮起它锋利的爪子和白亮的牙床毫不客气地在我身上留下点什么东西,所以,整个家里就渐渐形成了我一人生活在另一人和一猫的压迫下。
不过先知说得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所以我偷偷给这只猫取名“白眼狼”,顾名思义,就是小白眼狼,恩将仇报的意思,它也对这个名字表达过它无声或者有声的反抗,但是都没有用,谁让它不通人语,我反正都听不懂呢,并且,我还特别像古代的奸臣,上书给陆与之这个土皇帝建议,美其名曰为了让“白眼狼”生活的更加方便,可以给它买个笼子,让它晚上睡觉更加舒服,陆与之果然是个昏君,一下就采纳了我的建议。
接下来就是我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间了,我背着陆与之偷偷把它锁在笼子里,不给它出来有机会向陆与之献媚夺得他的宠爱,但我每次刚把笼子关上,“白眼狼”就会发出委屈兮兮的呜咽声,我这人,耳根子软,立马就上前又把笼子打开,“白眼狼”倒是眼疾手快,我刚把笼子打开,它就火箭一样窜了出去,窜到陆与之在的画室,然后拼命蹭他的脚,每当这时,陆与之都会停下手里的动作,将它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似的给它顺毛,它竟也很配合的“呜呜”两声,然后一脸委屈的看着我,仿佛被扔进古堡里的白雪公主看着外面的后妈一般。
有一次,陆与之要外出写生,交代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它,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我每天把它装到书包里然后带去学校,跟许格子两个人向伺候公主一样伺候着它,它也过的洋洋得意,还时不时的舔舔自己的脸表达自己内心的幸福感。
那个星期,我跟许格子把买零食的钱全都省下来给它买猫粮了,心疼的我们两呦,但比起陆与之生起气来,我两一致觉得少吃两顿零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最先来到,陆与之要回来的那天,我特意将“白眼狼”也带去了学校,跟以前一样藏在课桌里,想着陆与之等会儿会直接回学校,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猫,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是英语课上课铃刚响,我从洗手间回教室,就看到许格子冲过来一脸着急的跟我说,她没看住“白眼狼”让它窜出去了,虽然我和许格子在所有任课老师里最害怕的就是英语老师了,可是我们两还是毅然决然的逃了课满学校的找“白眼狼”。
我真的很害怕,不止是害怕陆与之会生气,让我更加害怕的是“白眼狼”真的会不见或者是出什么事情,陆与之把它领回来那么久,虽然说我真的很嫉妒它总是让陆与之青睐有加,可是要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最后我和许格子在二号教学楼的左侧小门门口见到刚刚匆忙赶回来的陆与之还有……被校内垃圾车轧死的“白眼狼”的尸体。
我的眼泪忽然就出来了,然后就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作的把“白眼狼”带到学校来,后悔自己既然把它带回来那为什么不好好看住它。
我看了陆与之一眼,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情绪,或难过或悲伤或震惊,这些,统统都没有,他也没有多给一个眼神给我,没有埋怨没有责怪没有好久不见的招呼,这些,也统统都没有。
他就像在看人世间最正常的一场事故,不同的,只是,他主动上前脱下自己的校服将“白眼狼”的尸体轻轻的抱住,然后没有丝毫情绪的对我说:“愣着干嘛,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用校服袖子随便揩了一把眼泪,然后“哦哦来了”的应下。
从头至尾,陆与之都没有多说一个字,我猜想他应该是很难过的,因为他那样喜欢着“白眼狼”,可我也第一次认识到,陆与之的心防有多重,他就像给自己的心上关上了一道厚厚的铁门,谁也进不去,他也出不来,或者说是,他根本不愿意出来。
我想了很久,还是开口道歉:“陆陆与之……对不起,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啊,要不你打我吧。”
陆与之将最后一把土徒手撒到我们为“白眼狼”新作的坟上,然后莫名其妙的回我:“你连它都照顾不好,我又怎么指望你能照顾好自己呢?”
我下意识的“啊”了一声,陆与之也没理我,径直回了教室。
后来,我几次想提起这件事,也在脑子里打了无数次道歉的草稿,甚至每天一枝花的去“白眼狼”的小坟堆上赎罪,可是陆与之确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这只猫一样,无悲无喜,让我找不到任何节点可以开口说起这件事,这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