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惊险

苏梨琬昏昏沉沉地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李沨摇醒。她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呆呆地看着李沨。李沨的脸隐藏在黑暗中，依稀看得见精致的轮廓。

她迷迷糊糊地开口：“灯怎么灭了……唔……”

李沨虚捂住她的嘴，靠近她低声说：“有东西靠近。”

苏梨琬突然清醒。

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清醒过来，李沨松开手，苏梨琬坐起身。二人心照不宣的轻声挪动到窗前。

此时天色有了一点光亮，李沨将窗纸捅破，留出一个供人向外看的小洞。他俯身察看，看见距离小屋不到一丈的空地上，一个体型硕大的黑影在走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李沨待那黑影转过身来，才看清那是一只身长六尺左右的黑熊。

黑熊体型庞大，胸前又一块明显的白色月牙毛发。它头脑圆润，耳朵紧贴头骨，头部两侧的毛发很长，四肢着地，一边细嗅着什么一边朝着屋子的方向走过来。

苏梨琬也从另一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她生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一头猛兽，不由得后退一步。

“它想进来？”

她压低声音，惊讶中带着些许畏惧的语气叫李沨不由得偏过头看向苏梨琬。此时雨势已经完全停歇，半空中竟然升起一轮弯月，照的屋内一片明亮。苏梨琬神情紧张，脑子里一片空白。

李沨只是扫了她一眼，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头黑熊，一边轻声说道：“看它的样子，似乎不是闲逛到这里，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苏梨琬闻言也看向那头黑熊，见它的确如李沨所言，一时绕着一处树木转圈，一时走到距离门口不到一丈的距离嗅着气味。见它靠近，屋内清醒的两个人全部屏息凝神，不敢做出任何惊扰它的举动。

它徘徊了几圈，对着门口突然吼叫了一声，之后才慢慢走了。

苏梨琬因为方才的叫声吓了一跳，直到那熊走出视野才放松身体，感觉到心口一阵阵跳动。直到李沨问她：“你看到了吗？”她才回过神。

“什么？”

李沨说：“你看到了吗？那熊在门口徘徊了好久。”

“嗯，是有些奇怪。”

不仅是奇怪，简直是古怪。黑熊的嗅觉极好，即使大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他们三个大活人的味道不可能不被它认出。如果它是为了寻找食物，更不可能过门不入，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很大的可能性。

“它在找它的孩子或者同类。”

李沨肯定地说。

苏梨琬思考了一下，赞同道：“不过它在门口呆了那么久，会不会它的孩子曾经跑到过门口？或者是……”

李沨神色肃穆：“那个人带着它的气味来过。”

苏梨琬立刻看向椅子上昏睡的董絮絮，见她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问道：“他如果回来，不可能不管董小姐。”

李沨耸耸肩：“也许是前一种，那小熊来这里找吃的，推不开门就离开了。”

话虽如此，二人的心间依旧蒙了层阴影。苏梨琬头痛欲裂，但还是强行打起精神坐在椅子上，还劝李沨去休息一下。

“现在大雨以及停了，也许山下的人很快就会组织人员上山寻找我们。你先休息一下，我可以盯着。”

李沨的确很累，但是也不至于把担子全压到一个弱女子身上。他动身走到董絮絮身边，把她的睡穴解，见董絮絮不醒，还顺手点了一处穴道，把她立即痛醒了。

董絮絮一下子张开双眼，冷不防看见李沨，吓得又要叫出声，却被他眼疾手快地再一次点了哑穴。苏梨琬问他：“你要做什么？”

李沨微微一笑：“以防万一。”

这下好了，明明他们两个是误打误撞到了这里，却变成了挟持人质的一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三人分居角落的一隅，相顾无言。苏梨琬和李沨因为野兽的到来和对于韦中瑞的警惕而强打起精神，身体绷直，甚至连呼吸都放缓许多。

而董絮絮则因为身边的两人神色紧张而惶惶不安，她的意识回笼，很快就意识到李沨之前说的什么官兵追捕到暝山，都是随口胡说罢了。她心里泛起波澜，既怕韦中瑞不顾危险回来找她，又怕李沨二人对她不利。

就这样三人各怀心思地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突然听到了右边的窗户传来一道轻微的响动。

屋内的人惧是一惊，继而反应过来。李沨的动作最为迅速，他几乎是漂移过来的，一把拎起董絮絮到床边。董絮絮被李沨吓住，不敢动弹。苏梨琬抬眼看过去，被他伸出一只手示意不必动作。

他没出声，眼睛瞟向苏梨琬身后一个隐蔽的角落。她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踮着脚尖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李沨把董絮絮扔到床上，解开她的哑穴，自己作势要去压上。董絮絮哪里被这样惊吓，立刻尖叫出声：“啊！救命啊！”

窗外的韦中瑞听到心上人这般求救哪里还能忍得住，他一脚踹开房门，挡门的桌子被重重的力道击飞，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韦中瑞手中的匕首径直冲着李沨刺去。李沨闪身躲过，刀尖擦着他的衣襟刮过，划破了右上臂处的布料。李沨顺势握住他执刀的右手，另一只手照着韦中瑞的眼睛戳去。

韦中瑞左手抵住他的攻势，却不防小腿处被重重踢了一脚。他的注意力被小腿吸引的一瞬，手上的力道稍微卸了一点，被李沨察觉到，竟然放开了韦中瑞的右手，对着他的腹部狠狠地来了一拳。

韦中瑞闷哼一声，但是还是反应迅速地给李沨来了一刀，李沨的右手小臂被划出一道长条的伤口，二人纠缠着打到门口处。

眼见李沨渐渐不敌，韦中瑞的唇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他认得李沨，自然也憎恨平日里与赵王世子一同耍乐的四殿下。他现在已然穷途末路，多背负一条人命也毫不在乎。

他一条腿压制着李沨的双腿，整个人几乎坐在他身上把他压在地上。一只手死死地扣住李沨的伤处，叫他动弹不得。韦中瑞一个动作，将匕首转移到另一只手上。

“四殿下，你就随李溢一同下地狱吧！”

说着韦中瑞向着李沨的胸口刺去。李沨睁大双眼，韦中瑞目露凶光。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结束了激烈的打斗，李沨喘着粗气半靠在门口，一双桃花眼不满地看着苏梨琬：“怎么才动手？是想看看我能不能打过他？”

苏梨琬砰砰跳动的心提醒着她方才的确把韦中瑞打倒在地。她看了看手中沾染着血迹的铜雕弥勒佛，念了一声：“罪过。”

李沨站起身，探了探韦中瑞的鼻息，又把她手中的铜像拿走：“放心，他还没死。这也算佛祖显灵，缉拿真凶了。”

见苏梨琬还在怔忪，李沨把佛像放在一旁，拉着她的手腕走出了小屋。

天色大亮，山中雾气缭绕。翠色欲滴的树林中，一缕金色的日光穿透而出，照在两人的面上。李沨的脸围着一圈柔光，但是从发丝到眼底全是疲惫的痕迹，苏梨琬看着李沨狼狈的模样，笑了出来。

李沨的眼里苏梨琬亦是同样的狼狈，不过此情此景，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他觉得甚是佩服：“别傻笑了，想一想怎么跟他们解释吧。”

苏梨琬顺着他手指的分向看过去，一行人远远地朝着小屋的方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