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无疾而终

华灯初上，赵家宅院却静悄悄地，只有几处屋子还亮着。

吕莹轻巧地跳上屋顶，循着灯光找到疑似主屋的位置，轻轻地揭开瓦片，趴在屋顶偷看下方。

她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一方圆桌，桌上有些许饭菜，碗筷都摆在桌子上，但是用饭的人却不在旁边。

吕莹打量了下周遭的布置，觉得这不是普通的房间，应该就是赵家的主人所居住的地方。

她将瓦片合上，从屋顶跳下来。

像猫儿一样轻松落地，吕莹借着院子中的花木隐藏身形，偷偷靠近房间。

她先是在窗户前用指头把窗纸捅破，露出一个供人查看的小洞。她顺着小洞望去，并未发现任何人。

吕莹索性打开窗户跳进去，正好进入到卧室内。

卧室空荡荡的，床上的被子还没叠起来，似乎有人刚刚在床上歇息。

没有什么有效线索，吕莹只好走出房子。她把门打开一条缝，庭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她想起之前打听到的关于赵家家大业大，人口兴旺的说法。觉得此时的这赵家宅院，过于安静了。

直觉告诉她可能出事了。

吕莹重新跳上屋檐，几乎是奔跑着把整个宅院眺看了一遍。果然，很多房间都是灯火通明，给人一种许多人都在的感觉。

但是她从每一个有光的房间屋顶看下去，都是空无一人。

而且这些房间内，很多的布置都是主人刚刚离开的样子。很多东西就这样随意摆放，似乎人只是离开一瞬间，不久之后便回来。

吕莹内心惊惧，来到倒数第二处。

这里似乎是间佛堂，不过从瓦片向下看，只能看到供奉的桌台和跪垫之类，亦是没有人影。

她叹了口气，正要跳下去查看最后一处。却在跳下的一刻脱口而出：“不对！”

不对，从揭开的瓦片向下来看，这间祠堂占地也就普通房间大小，但是她站在高处，向远方望去却不经意地发现，这间佛堂似乎与另一间房子挨得过于紧密了些。

她疑惑地跳下去查看那间房子，果然没有发现那间屋子的门窗。

吕莹又绕回佛堂前面。

这一次她没有从窗户跳进去，而是一脚踹开紧锁的房门。

“砰！”

吕莹走进去，仔细打量着这间佛堂。她从南边的大门进来，正对的就是一尊佛像。桌上供奉着瓜果，果盘中央是一鼎做工精致的香炉。

没什么可疑之处。

若不是她从房顶观察到佛堂还连着一间密室，或许也不会生疑。

吕莹上前几步，发现那香炉里面有一层厚厚的香灰，但颜色与平常人家烧的略有不同。她伸手拨了拨，一股奇香从中蹿出，吕莹不防备，吸了一口。

她顿时头昏脑涨，连连倒退。

吕莹被脚边的蒲团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倒去，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刺激的疼痛使她瞬间清醒。

果然有问题。

吕莹站起身，跑到外面伸出手挽起用荷花缸里面的水浇到脸上，被风一吹，才完全清醒。

她撕下一块衣料，系在面上，重新回去一探究竟。

这次吕莹小心翼翼地绕开香炉，从西边的墙开始一点一点敲过去，仔细听着墙的动静。

靠近立柱的一侧，果然是空心的。

至于机关，普通的就是转转花瓶，或是藏在字画后面。吕莹在墙上的一张佛像后面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机关，她伸手一拍。只听墙体咔哒咔哒作响，缓缓打开。

吕莹被眼前的一幕惊到说不出话来。

……

江向亲自带队，从京城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

吕莹早就在门口等候，见他下马，急忙上前说：“赵家三十八口全部被灭口，赵英宏不见踪迹。”

江向闻言，锐利的眼神直直射过来，仿佛一只利剑。

他不接话，大步流星地抬步迈进赵家。

吕莹咬咬牙，只得跟上。

一边带路，她一边把自己来的经过和怎样发现的事情一一讲来。

江向听在耳里，面色深沉如水。

待他们终于踏进那间佛堂，来到那隐藏的暗室，纵使是看惯凶杀案件的各位官员，都不由得齐刷刷移开了目光。

狭窄阴暗的小房间内，一具一具的尸体摞在一起，排列整齐。

但是他们的模样却十分可怖。

有的被利器穿胸而过，鲜血浸满了全身。有的被砍下头颅，尸首各处。有的脖颈处有伤痕，明显是窒息而亡。有的面部青紫，似乎是中毒身亡……

从年龄来看，小到刚会走路的小童，大到鬓发虚白的老人，男男女女，无论身份贵贱，一律被拉到这里。

大概是因为太过整齐，所以数起来十分方便。众人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因此，所以凶手才把尸体排列整齐，方便计数，查看是否还有遗漏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如此的残忍？

江向倒是仔仔细细地盯着看了许久，然后吩咐下去：“通知仵作科，全部人手前来检查，同时和京兆尹联系，封锁整个之禾村。”

他问吕莹：“赵英宏不在这里，你有问过其他人，他是否真的回来过？”

“！”

吕莹的头仿佛被什么重重敲打了一下。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赵英宏逃到了之禾村”来假设的，所以跟着穆建之来到之禾村，又去到南学涛的家里，打听到赵英宏的消息。

可如果，一开始就是骗局呢？

看着吕莹陷入思考，江向冷着一张脸说道：“算了，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穆建之，他还在大理寺，若是有什么问题，直接回去审问就行了。”

吕莹抬头：“他被你扣下了？”

江向回答：“不是，他自愿留下的。不过，如果他不是自愿，我也要留他以防万一。”

既然穆建之留下，就说明他设局欺骗吕莹的可能性又小了点。

吕莹一时拿不准，江向那边却手段迅速。

很快，他就带着手下的众人把村民聚集到一起，简单查问。

“赵英宏的确回来了。”

他告诉吕莹：“你的判断是对的，但是方法大错特错。你回去吧，这段时间停职思过，不要再掺和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