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反应令比鲁斯有些尴尬，不过想来也是，上门通知要把诸位的星系全部消灭，大家怎么可能会还会有好脸色给你看呢？

“咳咳，维斯……我刚才是不是说得有些过火了？果然还是应该再客气点吧，比如，‘鄙人此来，乃是与诸君共议’什么的吧……”

维斯瞥了一眼小声说话的比鲁斯，叹口气道：“没用的，比鲁斯大人，无论我们再怎么客气，这样的沉重的消息他们是不可能欣然接受的……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破坏，那样对他们更好接受一些……唉，都是您，下棋赢了象帕大人，就得意忘形……”

“喂，你是在指责我吗？”比鲁斯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有些害臊地低头登着维斯，“我也不是第一天做破坏神的，只是突发奇想，打算尝试一些新的处事风格而已……”

“嗯，那现在的事实，可以证明，您的尝试已经完全失败了。”

“你这家伙——”

就在二人争执的时候，两三个赫拉贵族子弟大着胆子走上前来，小声道：“破坏神比鲁斯大人，请问可以提问吗？”

“嗯？”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看着那几个贵族子弟们，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像好不容易接到顾客的金牌售货员一般，瞬间堆起了灿烂的笑容，用最和气的声音答道，“啊，可以，当然可以了，请大家千万不要有所顾忌，畅所欲言，谁都可以提问，一个一个来吧各位亲！”

看着兴高采烈的二人，一名年纪较轻的贵族怯生生地问道：“请……请问……你们二位真的是破坏神比鲁斯大人以及他的随从吗？”

“什……什么他的随从啊，人家明明是有维斯这个名……”

“是的，下一个问题。”没让维斯说完，比鲁斯笑着一挥手，赶忙招呼着下一个提问者。

“请问……您说的消灭赫拉星系……是真的吗？”

“是的，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您为什么要毁灭赫拉星系呢？您可知道，这个星系中的每一个赫拉人，都带着最谦卑的姿态，向您奉献着最忠诚的心，经历漫长的岁月，赫拉人依靠神授的智慧和力量，建立了庞大的星际帝国，创造了璀璨的高度文明，而目睹这一切的您，为什么执意要毁灭这一切呢？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请您务必告诉我！”第三个提问的赫拉贵族可不像前两个那样紧张，他清清楚楚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还将一丝丝规劝的意思，藏在了话语之中，台下众人尽皆觉得，此人所问，正是自己心中所想，不由纷纷点头称是，就连观看影像的波杰克等人也均有同感。

那第三个发言，年岁略微长一些的贵族，也算是条汉子，圆睁着双眼地直视着比鲁斯的眼睛，没有一丝退缩，像是要从比鲁斯的双眼中挖掘出这个高高在上的神祗的内心。

只不过，比鲁斯的内心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深邃，只见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听说有的人动了杀机的时候，也会眯缝起眼睛，不过，别误会，比鲁斯此刻眯起眼，仅仅只是想打个呵欠而已，但这举动无疑让在场所有人心中均是一震，他们哪里会想到尊贵的破坏神现在会忽然打起呵欠，都觉得刚才的问题有些太过唐突无礼，居然直指破坏神的本意与动机，又是一阵乱纷纷。

“我说……”打完呵欠的比鲁斯刚刚才张了张口，台下早已满是一片告罪声，倒让他也是一愣。

比鲁斯不解地看看维斯，他不明白下头怎么会慌乱成那样，维斯苦着脸，也是摇了摇头——在神的角度上，设身处地地从渺小众生角度，以芸芸众生的逻辑思考，对他们而言，还是很不习惯。

得不到维斯帮助的比鲁斯，只好回头也直视着那个胆大的提问者，沉声说道：“小鬼，我刚才说过了吧，问题得一个一个提吧？”

提问者显然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因为赫拉一族青春期与寿命的关系，他快到了做爷爷的年龄了，不过，在数百万年弹指而过的破坏神面前，称他是个孩子，完全不过份。

比鲁斯的那如同从死亡世界深处传来的低哑声音，那眼中流露出的凶狠和杀心，那从全身散发出的那属于绝对毁灭者的气魄，都在向那大胆提问者传达着一个错误的讯息——破坏神比鲁斯大人会在下一秒，用世界上最残酷的方法杀死他！

提问者失去了最后的勇气，彻底奔溃了，只见这只能说是曾经很勇敢的可怜虫，双腿如同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不自禁地屁股着地摔在了地上，双目失神，把两只手乱摆，嘴里只是不住口地哭叫道：“不……不……不……不要杀我啊——”

“哎？”比鲁斯一下子懵了，他本来打算好好解释一下的，没想到一开口就把那人吓傻，台下上千人跟着便是又嚷又拜的，根本就没法好好说话。

维斯站在比鲁斯身旁，皱眉道：“所以我一直说，比鲁斯大人您待人处事说话，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有时也要注意场合……唉，真没办法呢，你看这家伙，鼻涕口水都出来了，您再和他说下去，估计得屎尿齐流了……”

“这个我是真没辙了，还是你来说吧，维斯……”比鲁斯看看大议事厅中的乱象，无奈地摊了摊手，把双手枕在了脑后，两只脚搁在了桌上，斜躺着翘起了椅子。

维斯轻轻一笑，走到了台前，将手杖微微举了起来，慢条斯理而又不失礼节地亲切说道：“那接下来，就由我维斯，暂代破坏神比鲁斯大人，为在座各位答疑吧，首先是，刚才那位先生提出的问题，唔……你们建立了悠久的文明，建立了庞大的帝国，没有犯错，为什么会被毁灭——大致上是这个意思吧？”

提问者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地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维斯叹口气，低声道：“这个彻底玩坏了……”又把目光转向一边半阖着眼休憩的比鲁斯，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比鲁斯哼了一声，只说了几个字，却让台下所有人的心头都像被淋了一大盆冰水：“天行有常，不为汝生，不为汝亡。”

只有维斯还保持着热情的微笑，慢慢说道：“嗯，不愧是比鲁斯大人，说得很有道理！接下来，就让我引申开来，为在座各位好好讲解，何为破坏神，以及何为破坏神的工作吧……”

之所以把《荀子·天伦》里的字换掉，是因为，在龙珠的世界里，是没有尧舜，以及桀纣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