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

容亦琛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手上的力道没有再加重，反而是慢慢的减轻了。

他从她的眼睛里，没有看到恐惧。

连一丝一毫的害怕都没有。

容亦琛看久了，竟然会觉得不敢再看，败在了她这样平静如水的目光下。

他猛地收回了手：“宋晨语，你不怕死吗？”

空气猛然灌进她的喉咙，呛得她咳嗽不已，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缓过来。

“怕。”宋晨语止住咳嗽，声音嘶哑的回答，“但我觉得，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在我面前，永远是主导的地位。”

有谁不怕死呢？

而不怕死的人，内心又到底是有多深的绝望，才会对这个繁荣的的世界，毫无期待。

容亦琛还只是这么虚虚的掐着她，她知道，他并没有用力。

如果他真的大怒，她是不可能这么快，就从他手里逃脱的。

容亦琛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的离开。

同时，门被他甩上，砰砰直响。

宋晨语撑着桌面，还觉得像是不能呼吸一样，用力的咳了咳，直到嗓子都有点发疼。

她闭了闭眼，又缓了好久好久，才慢慢的缓过神来。

本来她晚饭就没吃，这几天又被孕吐折磨得精神不佳，现在，容亦琛又来这样对待她。

曾经的美好啊，这些都碎了，碎了一地。

婚纱店门口。

容亦琛匆匆的走了，满脸怒气，走路带风，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两分钟后，许诺的身影，出现在容亦琛身后。

而且，许诺是从店里走出来的。

正巧唐梦从店门口进来，看见许诺，笑了一下：“许先生，你又来找晨语啊？”

许诺也客气的回答：“是的。”

随后，他没有多说，也离开了浮生若梦婚纱店。

许诺走回车上，坐着，系好安全带，却迟迟不发动车子。

他就这么怔怔的望着前面，望着夜灯繁华的街道，整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好一会儿，他才降下车窗，让湿热的晚风吹了进来。

只是，他按车窗的时候，手是在微微发抖的。

许诺的脑海里，还回荡着他刚刚在办公室外，听到容亦琛和宋晨语的对话。

原来……她过得这般不幸福。

许诺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想要破门而入了，但是他忍住了。

不是因为怕得罪容亦琛，而是，他担心，他就这么进去，会让宋晨语颜面扫地。

她一直都说她这些过得很好，虽然是嫁入豪门但也没有受什么委屈，其实，都是她的谎言。

许诺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完。

虽然他当时不能冲进去，但，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车辆也开始减少，路灯显得那么的幽黄，静静的立在那里。

许诺侧头，看着浮生若梦的店门处。

宋晨语还没有出来。

她今晚……要怎么过，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他放心不下。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终于，许诺看见，宋晨语娇小又单薄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