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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堂

作者:纳言本言 | 分类: | 字数:32.4万

第19章 是不是动心

书名:纨绔堂 作者:纳言本言 字数:2357 更新时间:2024-11-07 18:56:38

英慈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有些孩子气却俊美文雅的男人。

自从爹死后,就再没人为她遮风避雨。

娘和爹感情好,爹一走,她的身子骨就毁了,不是风寒就是风热,一年四季都在咳嗽,全靠药吊着命。

大姐要照顾二丫、大柱,还有大姐夫那个长不大的老娃子,二十多的人,看着跟三四十的一样。

二姐倒是年少美丽,但只顾着看她的话本,唯二的乐趣,便是讥讽男女之间的虚情假意。

不管是明月坊的事,还是家里的事,大大小小都靠英慈撑。

没想到有人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她。

那瞬间只觉得从拱门透进来的光全都洒在褚奇峰的脸上,为那对男子来说略微温柔的眸子镀上坚毅的色彩。

英慈几乎不敢抬眼看褚奇峰,只听到心脏在胸腔,用力地跳了几下。

“你怎么来了?”

褚奇峰虚弱地笑了笑:“你没事吧?”

自从和英慈一起溜进仓库历了场险后,褚奇峰见了她心里就有些发慌,但又止不住留意她的行踪,因此见邬陵带着英慈一通离开,回来时却只有一人,便忍不住问他。

听邬陵说她去藏书阁,而后又从付红云嘴里得知藏书阁的管事早就被冯睿智买通、那一大帮子玩“明德券”的大半都是他的人,便气恼地抓起邬陵的衣领:“你是故意的吗?”

邬陵摇摇头,不知从哪里摸出笔和纸,飞速记下:“奇峰兄多虑了,邬某这才知道藏书阁是冯睿智的地盘。”

褚奇峰郁闷地甩开他,不顾一切地奔向藏书阁。

刚上顶层,就看到冯睿智抓起梯子,要砸英慈。

好在他手脚快……

英慈红着眼睛,手忙脚乱检查他的后背:“我没事,你呢?痛不痛?撑住,我带你去养病房找许大夫。”

丁无期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怔了怔,想起冯睿智交代他给杜焕义和聂子元一个教训,聂子元他不敢动,杜焕义这平头百姓必然是最好的靶子。

狠下心,用手中剩下的两条棍子,朝英慈砸去。

不过这次木棍还没碰到英慈,腘窝就被一枚石子击中,拜年似地跪倒在她跟前。

人群里不知是谁低声喊了声“程大胡子来了”。

所有学子立马用袖子捂住脸,匆匆朝塔下方跑去。

“那疯子真是阴魂不散!”丁无期也扔了棍子,站起来,冲入人群之中。

英慈扶起褚奇峰一瘸一拐地下楼,然而一路上并没碰到程大胡子,倒是在底层,瞄到有抹高大的身影快速从出口闪过。

是聂子元吗?

他来这里看她笑话?

这人真是奸诈狡猾、卑鄙无耻!

不过没工夫跟他计较,当务之急,是将褚奇峰扶到养病房。

这两天养病房都没有病人,许大夫慵懒地半躺在门外的椅子上晒太阳,手捏着一小块咸鱼,搭在扶手边上,白嫩嫩的一晃一晃,逗弄书院里的野猫。

那群黑的、花的、白的毛茸茸小球,被她引得立着身子喵喵讨食。

配着养病房的青砖红瓦,门前的野草小花,倒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美人图。

见褚奇峰面色惨白、英慈眼睛红红,她照常慢声细语:“怎么了?”

等英慈慌慌张张说明情况后,许大夫打了个呵欠,缓步移至房内,吩咐褚奇峰趴到床上,伸手掀起他那被打裂的衣裳。

褚奇峰脊背瘦弱,皮肤惨白,因此上面多出的几道青黑印子,格外显眼。

英慈见了只觉得心一抽,自己的脊背也跟着火辣辣作痛。

许大夫瞅到她那又惊又怕的小表情,微微一笑,转身去药柜里取了几张药膏,示意英慈帮忙贴上。

“贴个三两天就好了。”

英慈也经常受伤,对那股刺鼻的药味儿挺熟悉,知道那是活血化瘀的,忍不住担心地问:“许大夫你不仔细检查一下吗?万一有内伤呢,走出去就倒地,或者几日后突然吐血怎么办?”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知道什么叫重伤不?缺胳膊少腿都不算啥,全身溃烂、眼珠子掉了的,我都见过许多。他这算什么,离死还早着呢。”许大夫虽然喜欢捏英慈的脸,但不允许别人质疑她的医术,生气地挑了挑眉道,“关心则乱,这小子跟你什么关系?你喜欢他?”

声音不大,但褚奇峰听的清清楚楚。

英慈觉得好没面子,只能装作没听到,低头给他贴膏药,褚奇峰却像是被开水浇头一样,一骨碌滚下床。

“大夫,别……别乱说,我和杜焕义没什么。”

耳朵红得快燃起来,说话也结结巴巴。

英慈没喜欢过人,但也不是傻子。

那《西厢记》里,张生初见崔莺莺,想的是“谁想着寺里遇神仙!我见他宜嗔宜喜春风面,偏宜贴翠花钿。”

她虽然第一眼见到褚奇峰是在河里,他口吐泡泡、飞速下沉的模样,像极了一头泡得发白的死猪,但刚才他护着她的姿态,就好看的要紧了,天上神仙也莫过于此。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失落之余,顾不得现场还有他人,气呼呼地捏皱了膏药。那黏糊的黑色泥状物,在她手心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褚奇峰,你说清楚了,什么叫没什么,你用生命护着我,不是喜欢我么?就不能和我成亲……成为我表妹夫?”

褚奇峰没料到她能把男人之间的感情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慌忙把衣裳扎好,生怕被她的视线非礼一般:“那是两回事。大家都是同窗,不论看到谁被欺负,我都会出手相助,何况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英慈听得心凉,忍不住拔高声音:“如果刚才丁无期打的是邬陵,你也会以身相护?”

褚奇峰硬着头皮道:“是。”

“付红云?”

“也是。”

“聂子元呢?”

“还是。”

英慈咬着牙不甘心地问:“所以我对你而言,丝毫不特别,你也不愿意见我表妹?”

褚奇峰犹豫了好会儿,费劲儿地点点头:“我说过了,我的目标是国子监,对其他什么人,什么事,都没有太多兴趣。”

“那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我们两清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英慈憋着气绕到他背后,掀起他的衣裳,将一张膏药用力拍在他后背上,而后踩着他倒地发出的哀嚎声,头也不回地跑出养病房。

“褚奇峰你个蠢货,丁无期打我的时候,你不会抱住他、狠狠揍他吗,冲上来给我当肉垫算什么!”

“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哎哟,不对,杜焕义,你怎么了?我哪里得罪了你?”褚奇峰忍痛发出的断断续续拷问,换来的只有许大夫关爱蠢货的眼神,以及一个无可奈何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