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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堂

作者:纳言本言 | 分类: | 字数:32.4万

第57章 二公子真二

书名:纨绔堂 作者:纳言本言 字数:2087 更新时间:2024-11-07 18:56:38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事先声明,指望谁都别指望我,我可是景德镇有名的纨绔,只会赔银子,不会挣银子。”

聂子元不以为耻反而为荣地笑道。

褚奇峰不相信:“你不是和同窗们往来频繁么,他们靠着你的信息都挣了不少银子,你竟然说自己没挣到、不懂买卖?”

“我就是随便说说我些知道的,同窗们听不听、怎么做、挣不挣钱……是他们自个的事。”

聂子元将习惯性的扇扇子动作,改成自恋地抚摸鬓发,同时挤出个颇为无奈的笑。

“做买卖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这人,从小就运气不佳,沾了买卖就会赔银子。诸葛亮草船借箭,还需要东风,何况我不如他。”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寝舍,不管怎么做,都没办法通过考评呢。”付红云信了,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在百凤楼,抢了我们大家的银子给‘百花醉’,因为你知道不管怎样都会失败,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对吧?”

聂子元没料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小心地瞅了眼英慈,尴尬地捂住嘴咳了一声:“那倒也不至于……”

付红云不听他辩解,同情地揽住褚奇峰的肩,眼角鼻头略略泛红,像是要嘤嘤嘤的前奏。

“褚奇峰更惨,什么想象纸样、什么掐肉都白练了,早知道,还不如让他买几张纸几支笔,过个瘾呢。”

英慈不知付红云为何这样悲春伤秋,听到不同的意见,下意识地开始辩驳。

“怎么能白练呢,泥巴哪能碰一下就变成瓷?一坯得过手七十二道工序,方可成器。褚奇峰,你信我,你绝对不会白练,往后肯定有用得上的地方。别想太多了,专心应付下一场考评吧。”

褚奇峰的委屈不知不觉消散。

“杜焕义”不会安慰人,向来直言直语,说的也都跟烧瓷有关。

若是这些话从长辈嘴里出来,听者定然心生不悦。

但“杜焕义”年纪小,讲话的时候瞪着眼睛,表情格外认真,仿佛只是自己有感而发,并不要求听者理解或是照做,透出的坦率可爱,能让人心平气和地接受,并琢磨她话里的意思。

反正他是越想越有道理——

人生有什么大不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和差别,跟泥巴和泥巴之间的关系和差别,应该也是一样。

他正要对英慈说几句感谢的话,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叫他的名字,诧异地上前开了门,就见以前住在别院的三名画师,哭哭咧咧地扑进来。

也顾不得屋里有外人,扑通一声,全给褚奇峰跪下。

他们虽然长相和年龄虽然有些不同,但着装打扮都颇为罕见。

一名胸口画了朵牡丹,一半凋零,抹了黑漆漆的锅灰,一半怒放,花瓣上撒了金粉。

一只袖子上缝了若干条破布,每条破布末梢都挂着铃铛,走路就哗啦啦作响,像是戴了镣铐的犯人,马上就要被拉去斩首示众。

一名蓄了长胡子,却不洗干净,硬得像是老树杈,上面缠着五颜六色的绳子,老远都能嗅到一股咸鱼臭味。

“二公子,我们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跑到明德书院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大公子不懂得欣赏我们,把我们从你的别院赶出来,让我们自己讨饭吃,你知道的,我们除了画画,这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还能做别的事?”

“二公子,你快点回来救救我们呀。”

褚奇峰被三人抱住腿一摇晃,眼角逐渐湿润,扶着他们的手臂道:“各位快快起来,如今我在书院,消息闭塞,不知道你们受了什么苦,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那几名画师顿时擦干鼻涕眼泪,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最年长的那个“阴阳牡丹”上前一步,对褚奇峰抱拳。

“还请褚公子跟大公子说一声,让我们鬼画三绝住回无聊阁,每人每顿能喝酒吃肉,逢年过节,能进百凤楼和姑娘们聊聊天,寻找灵感……”

鬼话三绝!

无聊哥!

这三名画师把褚奇峰当冤大头呢。

英慈想踹飞他们,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绵长的“滚”字,心道褚奇峰肯定更是气恼,哪知道对方露出为难的神色。

“可是我说服不了我兄长,不知能不能为各位另觅一处院子,租下来,让各位心无旁骛继续作画。”

英慈:!!!

兄弟你不是有什么大病!

人善良是可以。

过分善良,那就是愚蠢了啊。

三名画师果然得寸进尺。

“阴阳牡丹”眼珠子在浑浊的眼白里一转,瞅了瞅“浑身铃铛”和“树杈胡子”的表情,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那只能如此了,我们已经流落街头三天了,没吃没喝,也没有沐浴,要么褚公子这就带我们去租院子?”

“浑身铃铛”质疑道:“院子哪里是说找就能找到的,不如暂时去百凤楼休整几天,再做打算。”

“树杈胡子”深以为然:“也好也好,百凤楼的‘百花醉’,我还没有见过,听说他倾国倾城,我还想为他画一副小像呢,那小像定然比洛神赋更美。”

“阴阳牡丹”赞许地抚着自己的胡子笑了:“我也正有此意。褚公子这般才俊一定能理解,我们鬼画三绝虽然在他人眼中看来如醉如狂、行事乖张,但绝不是为个人活得洒脱,意在替芸芸众生制作精神之瑰宝!”

邬陵忍不住掏出册子,将这些厚颜无耻的话记下,打算存下来,以后为自己所用。

付红云则连连摇头,低声问英慈道:“我总算知道褚奇峰的兄长为何将他送到书院了,杜焕义,你说我身上是不是也有这类大病,但自己察觉不到,所以才被爹娘塞进这个地狱?”

英慈忍无可忍,抄起一张椅子,冲着他们挥舞,要将其赶出门外。

“你们到底画出什么惊世绝俗的画作了,哪来的脸,叫褚奇峰为你们做这样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