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将倾，灭族之祸就在眼前。

鲛人族长心急如焚，一想到传承万年，哪怕是经历了被人妖双方排斥，依旧还没有灭绝的鲛人族要在自己手中灭亡，如今却因为几条青光鱼要覆灭，鲛人族长不禁万分自责懊恼。

“爹，不要慌，天还没有塌下来，有龟长老在，他们动不了我们鲛人族分毫。”明月走来，朝自己父亲宽慰道。

“动不了？”

鲛人族长这才稍稍定下几分心神，抬头看向龟壳，发现果然如此，虽说以屠冶为首的水族众妖妖力凶悍，但是打在龟壳上，龟壳却连分毫都没有动摇。

鲛人族长心中不禁冒出几分欣喜，连忙走向龟丞相道：“龟仙人，支撑得住吗？”

“放心，就这样的攻击，再来十万八万，都不是事儿。”龟丞相一脸豪迈道。

老龟我修炼了近万年，你当这龟壳是假的？

“如此就好。”鲛人族长大大的松了口气，有这龟壳在，鲛人族人有保障了。

“还不够，龟长老只能保护我们，而不能击败外面的人，我们不能这么被一直压着打。如果这样子，鲛人族还会有一个更大的劫难。”明月道。

“更大的劫难？”鲛人族长面色惊变，这还不够大？

“不错，能破掉眼下和未来灾难的人，只有一个人。”明月看向自己父亲道。

鲛人族长能坐上族长的位置，也不是个完全的蠢人，自然明白明月所说的那个人是谁，脑袋转过，目光看向端坐着的秦子歌。

这时候白素贞已经端做好，但是秦子歌似乎还在睡。

鲛人族长明白秦子歌的想法，脑海当中闪过诸多想法，最后都化作一口长气叹出，走向秦子歌，长长一拜道：“先前没有向仙长说明身份，是泽石的失礼，望仙长海涵。鲛人一族苦世人偏见久矣，无力自救。求仙长慈悲，救我鲛人一族，我鲛人一族愿跟随仙长左右，同仙长一起去创那个新的时代。”

跟随仙门，或许是万劫不复之地。

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不跟随仙门，现在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现在和未来，这笔账，谁都会算。

秦子歌闻言，微笑着张开眼睛道：“族长，何必多礼？我们初次见面，族长对我有防备之心，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跟随大可不必，同道中人自然会聚在一起，而若道不同，自然会分道扬镳。”

“没有歧视的时代，让鲛人族不再蜷缩在一小块的地方，一直是我鲛人族历代的追求。鲛人族愿随仙长。”鲛人族长再拜道，他不确定跟着仙门到底如何，若有的选择，也真心不愿跟随，但眼下没有选择。

他无法肯定，自己不愿意跟随，秦子歌还会不会助他，也怕秦子歌救了这次之后，引发其余的波动，其他人报复不了秦子歌，而来报复他。

又或者秦子歌下手不干脆，没杀干净，等等。

他都怕。

“若道同，本座许诺千年内，鲛人族必定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九州之中，成为一大势力。没有任何人可以再轻蔑鲛人族。”秦子歌起身扶起鲛人族长道。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成就，教化异族，得鲛人族归附，奖励抽奖一次。”

系统提示声忽然响起。

秦子歌嘴角翘起，心道，运气不错，然后抬头看向空中的屠冶道：“这位族长，其实你真的不该对这些鲛人动手，因为杀了你儿子的人，是我。”

“是你？”正为破不了龟丞相大龟壳而苦恼的屠冶听到秦子歌的话，声音一寒，旋即道，“是想牺牲一人，换一族太平？妄想！今日我就破了你们洛湘岛，将凶手挫骨扬灰，再将你们当中的美人送给赤血大王。”

“不，我只是想让你做个明白鬼罢了。”秦子歌摇了摇头，又看向屠冶身后万妖道，“不是章鱼一族的，在三个呼吸内尽快离开，我一概既往不咎，否则后果自负。”

声音淡淡，但在秦子歌的法力加持下，传遍整个万妖。

只是听到秦子歌的话，屠冶身后万千水妖，要么当没有听到，要么当秦子歌是个傻子，要么还以为秦子歌是要死了，所以虚张声势，总之没一个信的。

相反，万妖呼啸，叫声尖锐刺耳，搅得四周波涛翻涌，万里荡漾。

秦子歌见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你们修炼成妖实在不容易，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却被你们忽视，既然如此，就莫要怪我了！诛仙阵，起！”

最后一个起字出口，秦子歌原本轻松随意的表情消失不见，黑发飞扬，一双漆黑的眸子之中仿佛没有丝毫情感，流露着令人灵魂都在战栗的冷芒。

以洛湘岛为中心，东南西北四大方位之中，各有一股恐怖的戾气浮现，无边血气弥漫，仿佛有一座座的尸山血海出现，沉重的威压煞气四处侵虐，几个呼吸的时间，洛湘岛方圆千里仿佛坠入魔域。

四道凌厉万分的戾气威力尚未完全爆发，四个方位附近数百水族尚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在这恐怖的戾气下，化作灰灰。

万妖顿时惊慌莫名，下意识的想要冲出，阵法，却见四周已经形成一气，进得，出不得。

“一剑曰诛，二剑曰戮，三剑曰陷，四剑曰绝！诛戮陷绝荡寰宇。”

秦子歌脚踏虚空，双眸冰冷，黑发飘舞，仿佛魔神在世。

四股恐怖的锐气在东西南北四方形成，四柄锋锐的杀戮法宝同时飞出，四道裹挟着无尽煞气的血光飞出，之后又有数万道锋锐的剑气刀气在阵法空间当中迸发，如雨水般密集，冲入水妖之中，霎时间，血流成河。

仙境以下水妖直接化作灰灰，地仙境界不过堪堪抵御十来道剑气，就被绞杀，天仙境界抵御的时间长些，试图钻入水中或者飞上天空，但在数百道剑气的攻击下，最终也难逃绞杀厄运。

至于最强的屠冶和其余真仙，最是悲惨，他们被四柄真正的仙器围攻。

成片成片的鲜血从水族万妖身上留下来，原本蔚蓝色的大海一下子变成了血红色的汪洋，名副其实的血海。

也和刚才一样，有止不住的叫声传来。

同样的一批人发出来的声音，但是音调却完全不同。

从轻蔑的嘲笑变成了惊恐的哀嚎与临死的呼救。

在这一刹那，死亡才是唯一旋律。

天地仿佛变成血红色。

鲛人族的妇女们纷纷捂住孩子们的眼睛，不让他们看到这惨烈的一幕。

鲛人族的修士们则是一脸敬仰地看着秦子歌，他们这一辈子怕是都忘不掉了这一幕了，血红色的海洋，如神一般的男人。

当然，这一生都忘不掉这一幕的人，不止他们，还有一个人，只不过与他们的重点不同，不在那血红色的海洋中，而是那个在天空当中的男人。

这一幕，她会永远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