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西顾几个起伏跃向旧鼠，一道狰狞扭曲着的黑影划破空气倏地朝他身后的两人猛击过去，定睛一看，正是旧鼠的尾巴。

灰黑色的尾巴非常灵活，萧晴眼见不对，倏地就抱着叶嘉莹朝任西顾的方向靠近。

而那条尾巴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猛地转了方向，跟着朝任西顾所在的位置刺了过来。

任西顾却是不急不缓，看着那水桶粗细巨蛇一般狰狞的尾巴，抬手，轻飘飘就将那尾巴拽住，向后一扯，紧接着大喊一声：“须弥！”

须弥应声松开旧鼠的脖子，右爪高高抬起，猛地挥向旧鼠的尾巴根部，任西顾用力一扯，竟是直接便将那尾巴扯得断裂开来。

“啊——”旧鼠惨叫一声，鲜血泉涌般从它尾巴的断裂处喷洒出来。

任西顾随手一扔，断裂的尾巴瞬间就失去了生命力，吧嗒被扔到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看着地上被任西顾像扔垃圾般的扔掉的尾巴，暴戾的眸子涌起一片血红，死死瞪着站立在几米开外的任西顾。

“你找死！”

阴戾的声音落地，鹫和鸢蓦地觉得背上的鸟毛都竖了起来，腾地往上飞起，就连须弥都从旧鼠的背上跃了下来。

下一秒，抱着叶嘉莹隐藏在一旁的萧晴就感觉到，巨大的妖气从旧鼠的身上冒出。

仿佛是受到旧鼠强大妖气的震动所及，昏迷中的叶嘉莹忽的睁开眼睛，脑袋有短暂的空白。

她抬头，就看见，旧鼠身上灰黑色的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长，然后扭成一缕一缕，围绕着旧鼠微微晃动着，像是密密麻麻披挂着的毒蛇，看起来触目惊心。

就在她打量的旧鼠的片刻间，旧鼠身上那些毛已经完全活了过来，一缕缕在半空飞舞着，拧成一股股更为粗壮的毛发……然后，飞舞着朝任西顾、萧晴、自己和三个式神围攻过来。

萧晴眼见不好，也不敢完全指望任西顾救她们，毕竟，这种情况之下，任西顾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也是因此，在那些毛发刚刚挥动着还没来得及凝成一条条巨蛇的时候，叶嘉莹从萧晴的怀里站起来，身形一晃，不退反进，“攻上去！”

话落，快速朝旧鼠的方向冲了过去，身后，萧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紧紧跟上。

离的越近，那些毛发的行动反而受阻。

果然，在叶嘉莹和萧晴朝旧鼠冲过去的时候，那些调转方向追她们的毛发的行动就慢了许多，而其余大多数集中攻向任西顾的毛发，已经从四面八方将他围住，然后就是将他包裹起来。

叶嘉莹不觉得那些毛发能伤害任西顾，只是没想到它们的速度竟能这么快。

那些毛发刚围攻上去，她就看到任西顾再度轻飘飘抬手，虚空拽住那些粗壮扭动着的毛发，眯眼发力……向后一扯。

只听“吱”的一声惨叫，那几股皮毛竟是连皮带肉被任西顾给扯落下来，随意甩在一旁。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旧鼠血肉模糊的地方很快就愈合了，且以极快的速度重新长出粗长的鼠毛，迅速扭成一股。

任西顾眉头紧皱，一手掏出黑色符咒，一手置于胸前掐诀，“须弥，化成斗形用金刚角攻击它的丹田！它正在凝聚妖丹，不能让它成功！”

此时是在无境里，须弥也没有顾忌，催动体内妖力转眼间就幻化成斗形，手肘金刚角所及之处，还没触碰到，粗壮的毛发就被其上的妖气给击溃消散。

这旧鼠吸收了其它旧鼠的妖力，融合成自己的力量，这样，就算自然比不上有妖丹的中级妖怪，但其力量也和中级妖怪不遑多让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它是怎么能做到的。

不靠吞食血肉或夺取妖丹的方式就能吸取妖力，不靠禁术是不可能的。

还有之前的那个结界，一看就不是旧鼠能设下的，背后之人这么大的手笔到底有什么阴谋？

任西顾飞射出符咒将大部分的毛发固定住，其他方位，鹫和鸢，叶嘉莹和萧晴也揪住了几股毛发，不让它们调转枪头回去攻击须弥护住丹田。

趁着这一瞬，须弥弯起手臂，肘间金刚角锋芒毕露，对准旧鼠的丹田就要刺进去。

旧鼠瞳孔紧缩，疯狂地挥舞着双臂去挡。

须弥根本不将旧鼠的抵御看在眼里，满眼冷厉地挥动一下左手隔开旧鼠的双臂，金刚角顺势而下。

就在这一刻，无境的境壁忽然扭曲了一下，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飞了进来，迅猛地朝着旧鼠的腹部而去，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它已经穿透了旧鼠的腹部，尖喙衔着一个散发着黑色亮光的珠子，吞下后极速高飞往来时打破的缺口飞去。

任西顾见势就要下杀手，对着那乌鸦飞射出两张黑符。

“嘎——”

乌鸦怪叫一声，猛地扭头从嘴里吐出一团火焰，趁着这一停顿，众人这才看清了它的真面目，三目三爪九尾，竟是尸舞鸦！

所谓的尸舞鸦，最爱以人的心脏为食，在吃掉心脏后会在人的心口内筑巢，控制那早已死去的人的身体，直到尸体腐烂，再也不能用为止。

“快拦住它！”符咒被烧，任西顾朝鹫和鸢两妖喊道。

新鲜出炉的妖丹可不能落在尸舞鸦这样恶贯满盈的妖怪手中。

鹫和鸢对视一眼，追着尸舞鸦就飞了上去，然，不等它们接近，两道凌厉凛冽的气息突然从无境外射入，直直地射向鹫和鸢，也就在它们躲避的短短一瞬，尸舞鸦飞了出去。

失去妖丹的旧鼠迅速变小，原本被固定住的毛发也都消散不见，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只普通的老鼠，惊惧地蜷缩在地上“吱吱”叫着。

周围还散落着旧鼠们们吃完的少女的尸体，叶嘉莹扫视一眼，转头问任西顾：“这些要怎么办？交还给她们的家人吗？”

啃成这样，别说是她们的家人，就是自己这么个外人看见了都难免觉得不舒服。

但要不交难道要瞒一辈子，让家属们以为她们只是失踪，继而一直找下去？

不管是哪一种，都有些残忍。

任西顾眉目淡漠，似乎是对这样的事情已经麻木了，只淡淡地说：“把尸体收起来交给阿晟就好，他会妥善处理的。”

同为阴阳师，萧晴明白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抿了抿唇角，问：“刚才那只尸舞鸦好像被强化过，似乎是……”

“式神。”任西顾接过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