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二十万大军，远比另外四十万大军加起来更有威慑力，更何况这二十万精兵的兵权，都握在风青霄一个人的手中！

其他四十万兵将，零零散散地在天元国各地，风青霄如果要造反，以他战神的威名，二十万只听从他的命令，只知道有靖远王的铁血大军，真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推翻当今皇上，自己坐上龙椅。

四十万大军，说的好听，如果要召集起来，十天半个月都召集不到几万人。

因为这四十万大军，既不是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也不是驻扎在一个地方，而是在天元国各州府之中，将领也是无数，素质更是参差不齐。

京都，只有御卫军，御卫军也只有几万人，而要说起战斗力和彪悍，御卫军也没有可能和铁血狠戾的北疆追风军媲美。

高长飞不敢再想下去，心在剧烈地颤抖着，多年来，为了保卫北疆，靖远王祖一辈子一辈的热血，都洒在北疆的疆场之上！

靖远王府，如今只有靖远王一位后嗣，那是因为当年的老王爷，旧伤复发战死在和北域蛮族的战斗中，为了保卫疆土洒尽最后一滴血。老王爷也不是只有风青霄一个儿子，只是老王爷的儿子们，也先后为了保卫疆土，命丧北疆！

没有靖远王府，就没有北疆这么多年的安宁！

他的心在剧烈地颤抖，就是这样的忠臣良将，世代为国战死，仅剩下唯一的一位后嗣，却仍然要被皇上猜忌，甚至要残忍地派从龙卫刺杀！

深深地低下头，没有了靖远王的北疆，还能有多久的安宁？

恐怕用不了多久，北域的蛮族得知一旦得知靖远王身亡的消息，就会出兵攻打北疆，那个时候，还有谁能打败蛮族？谁能保护北疆不被攻破？

盯着靖远王的脚尖，他又想起传言，说靖远王旧伤复发，如今想起来，只怕靖远王回京的路上，已经不知道遭遇了多少次刺杀吧？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高长飞用力，手指狠狠地『插』在石板的缝隙中，只可惜他现在丝毫也元气也没有，根本不可能『插』入到缝隙之中，也只是借着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当……”的一声，风青霄把茶杯放回到托盘之上，至始至终，他只说了那一个字，再也没有问什么。

这个声音，把高长飞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即叩头：“卑职万死犹轻，拜求王爷赐卑职速死，便是王爷赐予卑职最大的恩典。”

“砰砰砰……”

说着他双手分开，连续磕响头在地，只是几下，额头就青肿起来，却仍然用力磕着响头。更多的话，他不敢再说，敢刺杀这位王爷，当见到风青霄时，他就已经有了死的觉悟。这一刻，他深深懊悔，为什么当时没有被杀死，也免得现在面对这位王爷。如今，若是王爷肯赐他速死，当真就是最仁慈的恩典了。

“说下去。”

高长飞一怔，没有想到王爷还要他说，他还能说什么？

王爷何等英明睿智，他说的虽然不多，这位王爷又如何会不知道，下令刺杀王爷的人，就是当今皇上。至于原因，王爷更是远比他要清楚，只是王爷垂询，如今他是待死的阶下囚，如何敢不回答。

“遵命，那夜卑职奉命，并不知道要对付什么人，副统领并没有交代，只是带着卑职等埋伏起来。直到王爷的车驾出现，连卑职也不知道，马车中到底是什么人。从龙卫攻击后，卑职等奉命出手，直到王爷出手，卑职才认出王爷来，当时卑职受伤后，惶恐疑『惑』不已，因此隐藏起来。卑职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不敢有半点隐瞒，更不敢有半句谎言，请王爷明鉴。”

“说从龙卫如今的情况。”

他身体颤抖起来，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了，当真就是背叛了皇上啊！

惊惧让他难以控制身体的颤抖，不由得抬起头看向风青霄，正迎上风青霄冷漠幽深，如同黑洞一般的眸子。

“砰砰砰……”

急忙低头下去，连连磕着响头，这个问题他不敢回答，但是靖远王的威仪太重，甚至比皇上带给他的压力更大。对这位战神，他心中一向是十分敬仰的，只是靖远王一向长驻北疆，没有见过几次，更没有拜见说话的机会。如今，敬佩多年的战神，就坐在他面前，而他，却是刺杀战神王爷的罪魁祸首之一！

“王爷……”

他哆嗦着叫了一声，狠狠地咬着牙，又是一个响头重重落地：“请王爷重重处罚卑职吧，千刀万剐，卑职也难以赎清这一身重罪！”

说完这句话，他拜伏在风青霄脚下沉默着。

“说！”

只有一个字，却带给高长飞巨大的压力，不由得汗流浃背，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位战神王爷远比皇上更有威仪，更加的肃杀，让他不由得就生出，唯命是从的心来。

只是，他是从龙卫，从祖上到他这一辈，都是从龙卫，只忠于皇上啊！

不，不能说！

额头碰触在地面上，冰冷而坚硬，他紧咬牙关，紧闭双眼，为什么？

皇上为什么要自毁长城？

靖远王虽然兵太重，却也是世代忠良啊！

他苦笑，不懂当今至尊的想法，他不过是一个从龙卫的副统领，而从龙卫的副统领中，他又不是权势最大的几个。如今，也只有咬紧牙关，等待王爷重重处罚，无论是多么残酷的处罚，哪怕是千刀万剐，他也只有默默地承受。这一刻，只求一死，不过是奢望而已。

“高长飞，你敢违背本王的命令。”

冷漠肃杀的语调，他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卑职若是当时就死在王爷手中，死也无憾了。卑职本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然而从龙卫，只忠于皇上，遵从皇上的命令，请王爷恕卑职不能从命。”

他忽然抬起头，额头已经破裂，鲜血流了出来，迎上风青霄的黑眸，他又低下头苦笑：“如今，从龙卫再也不能对王爷构成威胁，卑职任凭王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