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峤心道，有啥商量的？孩子肯定不能要啊。

只闹一晚上，她已经快疯了。天天这样，她不得精神衰弱吗？“奶奶，不能养呀。”

音落。

孩子仿佛知道被抛弃一样，憋红了脸哭。

李峤于不忍心，小孩子刚生下来什么都不懂就已经开始面对人性的恶了。

孩子哭得越来越大声。

秦老太太心里难受，但理智还在，坚决不养。

村长没办法，他想了个主意：“孩子是村里发现的，咱们村几十户人家，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大家抓阄，谁抓到归谁。”

除了秦老太太和李峤，大家挣着想抓阄。

这孩子可是一个粮仓啊。

于凤厚脸皮也要抓，被村长呵斥走，她干脆坐地上闹，被大队的人架出院子。

李峤和秦老太太见孩子有了着落准备离开，村长拦下两人：“你俩也是村里的，得抓！”他心道，孩子，这一次能不能托生到状元家，全凭你的运气了。

李峤：“……”

秦老太太：“……”

涉及到村里的事，李峤和秦老太太便无法置身事外了。

队长弄好纸条，大家排着队迫不及待的等抓，结果都抓了空白纸，一时间惋惜声彼此起伏。

轮到秦家，村长叫了两遍，秦老太太才动弹。

她默念祖宗保佑，别抓着孩子。

她伸长胳膊拿纸条，村长立刻夺过来打开，上面有个要。他一笑：“阿婶，孩子归你家了啊，这是老天爷的指示，别人没这运气，单你有。”

秦老太太：“……”她这手也太黑了。“峤峤，这下子咋办？”

李峤：“还能咋办？先养着了啊。”村里这么多人当见证，她们总不能耍赖。

大家羡慕极了，秦家不缺钱，不缺粮，弄个孩子反而更富裕了。

村长：“阿婶，抱着孩子回去吧！”

秦老太太叹气，为难道：“咱家真不好养。”

一直在外观察情况的于凤道：“我家有现成吃的，你们不给我养，出岔子人家亲生父母不得闹吗？”

村长沉声：“是不是你家的？”

于凤不敢应：“不是。”

“那你管人家闹不闹？”村长一句话堵住于凤的嘴。他又说：“这孩子以后姓秦，跟你家没有半分关系！你将来回头要说孩子是你家的，全村都不答应。”

大家纷纷附和。

于凤心道，这哪能啊？不是欺负人吗？

……

秦老太太抱回孩子，刚进门孩子再次哭，她头皮一炸。“哭哭哭，就知道哭！”

小孩子可不管大人如何心情，她饿了。

“呀！峤峤，你不上工吗？”秦老太太猛然记起李峤还有事儿干。

李峤晚上没睡好，犯困，哪还有精力工作？“明天过去补个假。”

秦老太太：“孩子生下来到现在没吃过东西，你看着，我去熬点米油。”

李峤虽然不情愿养别人的孩子，但她也不想敷衍了事：“这么小的孩子喝米油能行吗？我到供销社买一点奶粉喂吧。”

“也不知道要多少钱。”秦老太太幽幽道，奶粉可不便宜啊。

“我过去问问。”李峤拿上零钱，蹬着自行车去供销社。

小婴儿喝的奶粉只有一种，一块二一袋，不要票。她先买了一袋。又购置奶瓶，托高大刚买了一卷布，准备给孩子做几身衣裳。

高大刚：“你家谁生孩子了啊。”

“说来话长了，有空再跟你聊。”李峤拿着东西匆匆走了。

回到家秦老太太说孩子拉了，黑乎乎的一团。

李峤扶额，这事没必要告诉她吧？

小孩拉空了肚子饿，正闹着。

李峤冲奶粉的时候，隔壁于凤上门，一眼瞅见李峤拿着一个绿色的玻璃病，里头白白的半瓶东西，她猜测是奶，暗喜，好孩子有福气，一生下来就有好奶吃。“你家要是没吃的，可以带我家喂喂。”

“滚！假好心。”秦老太太拿起了扫把。

于凤扭头就跑：“不领情就不领情，打人干啥呢。”

李峤鄙夷的斜了于凤一眼，晃好奶往手背上滴了两滴，确定不烫才往孩子嘴里塞。

小孩含住奶嘴，拼了命吸。

秦老太太看看李峤，还是孙媳妇细心，换她兑奶，不一定想起来试温度。她又看看孩子，喝奶用力过度脸色账红：“这孩子怪有劲儿。”

李峤：“回头咱们再带进城里的医院检查一下。”

秦老太太：“嗳。”这么小，可别有啥毛病。

孩子吃饱心满意足的睡了。

祖孙俩收拾了一下，带她进城体检，正好四斤，虽然有点小，但医生为孩子做了身体评估，除了体重不正常，身体是健康的，应该是足月儿，可能平时营养没跟上，才会体重不足。

李峤和秦老太太放心了。

返回时秦老太太道：“峤峤，要不要顺便请假？”

李峤：“明天补不迟。”外面气温高，还是趁早回去，免得热着孩子。

祖孙俩回到家，秦老太太拿着布到别人家借用缝纫机为孩子做肚兜。

李峤拿出自己不穿的厚衣裳出来晒，准备做成尿布。

门口干活的婶娘们道：

“这孩子挺老实啊，一声不吭的。”

李峤：“吃饱了还吭啥？”

“峤峤，这孩子以后喊你啥？娘？”

于凤躲门后偷听。

李峤没想过称呼的问题，村长用抓阄的形式将孩子给她们，秦谨同不同意还是一回事。“这……喊妈妈吧。”

“妈妈？哈哈哈，哪来的洋气词？”

李峤笑道：“城里好多人这么叫。”

“你上大学真带着啊？”

李峤：“不带咋办？到那边正好看看能不能给她找个好人家。”

于凤忍不住了，开门道：“村里交给你养，你咋能交给别人？”

于翠英盯着于凤看：“姐，到底是不是你家的孩子？是你家的你抱回去，人家峤峤年纪轻轻的，想要自己不会生啊。你这不是坑人吗？”

于凤：“真不是我家的！双胞胎多稀罕？我咋能舍得丢一个？再说你们对比过，长得不一样啊。”

这也是大家不确定的原因，村里从来没出过双胞胎。谁家有了，不管男女，肯定也高兴吧？

而且大家也都看了，两个孩子长得确实不太一样。

李峤冷哼，异卵双胞胎，长得就不一样。但她即使磨破嘴皮子，于凤也不会要这个孩儿了。

有时间跟这种人纠缠，不如补觉，趁着孩子睡觉她也回屋睡。

醒的时候，孩子侧着脸面对她，神色茫然。

昨还儿皱巴巴，丑丑的样子，今天皮肤舒展开，顺眼的多，但肤色仍旧有点黑。

奶奶说，这两天得给孩子好好睡头，李峤动手摆正她的睡姿。

小孩察觉到有人张开嘴哭。

李峤抱起来哄，只听一阵水声，皮肤感觉到了微微灼热温度。

李峤脸都绿了，竟然尿她身上了。

她又放下孩子，换了身衣裳，并为其冲奶粉。

孩子喝饱后醉醺醺的，竟有几分可爱。

秦老太太这时回来，手里拿着两件肚兜，当即给孩子套上一件。

小孩子吃饱了不闹腾，安静的睡床上，眼珠子四处瞅。

秦老太太端详着：“早上没注意，竟然是个大眼睛双眼皮儿，长得还是不错的。”

李峤：“像冯虎吧，冯虎眼睛不小。”

秦老太太嫌弃道：“可别像那家人，晦气！孩儿，你得长出自己的样式知道不？”

小孩蹬蹬小腿，仿佛是答应了。

祖孙俩被逗笑。

“这孩子机灵！”秦老太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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