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的法则千篇一律，可以总结、可以归纳，即便在不同的世界，“理”所代表的自然物理法则永恒不变。但“灵”不一样，“灵”的世界可是千奇百怪，即便是同样的力量体系，在不同环境下产生的效果也会有所区别，进而产生风格迥异的魔法文明、仙侠世界。

小女仆展现出来的血脉力量……从“卖相”来看，感觉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力量。血红色的光泽，失去意识后的狂暴，以及很可能存在的无差别攻击——这个血脉的源头不是邪恶的生灵就是居住在下层位面的邪魔。

血色的锁链无形无质，虽然此刻还没有展露诸如减速、生命窃取、力量剥夺之类的的负面效果，但相信这锁链不会是用来装饰的。所以此刻越显得无害，发挥作用时所带来的伤害也就越大。

——大招嘛，往往是蓄力时间越长、准备时间越长，威力也就越大。

作为“菜刀”职业中略微懂得魔法的那一小撮，血色锁链的出现让方秋灵第一时间提高了警觉。

——应该怎么办？

毫无疑问，当然是扯断它，粉碎它！

不管构成锁链的力量形式为何，它都是“至源”在现实世界的具现，可以视作为玛纳在现世的不同表现，进而可以认为是一种需要特殊血脉才能施展的法术。即便这个法术的施展过程不由施法者控制，甚至施法者也会被法术本身所控制……但也还是一个法术，而且从法术的展现形式上来看，多半是属于咒法系的，并带有明显惑控系的感觉。

学院派整理的标准法术列表中是没有类似法术的记载，尤其是施法后会影响到自身的法术，学院派是直接将这类法术归入“邪术”中的。但在赫赫有名的《粉红之书》中，类似的法术要多少有多少。

《粉红之书》追求的是这个和那个，被某些“绅士”施法者形容为“进进出出的”艺术。施法完成后自身也被法术所控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不然怎么能尽兴？

也就是程度有所不同，控制的层面不一样罢了。不要以为多了一个名为“血脉”的前缀，施展而成的法术就变得无解了。小女仆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虽强，但还没有到必须退让三舍的底部。

短暂的滞空后方秋灵再度落地。艾丽的身影不出意外的再次出现在他身后，两把锯齿匕首依旧一上一下的刺向脖颈和后心。

方秋灵依旧转身，竖剑迎向锯齿匕首。不过不同于之前的仅做格挡，这一次长剑上的力量增加了数倍。长剑与匕首相击，艾丽前冲的姿势瞬间变为后仰，她被方秋灵一剑打的飞了出去。

一剑将小女仆击飞，方秋灵没有进行追击，而是选择了斗气爆发。

澎湃的斗气激荡而起，爆发的瞬间形成了一道护体的罡风。罡风的仅仅维持了片刻就随之消散，不过却把血色的锁链全部“吹”断。

——有效？

锁链断的太过干脆，让方秋灵有些始料不及。原本他预计是要多来几下的……

“方秋灵大人，小心！”

身为姐姐的莉雅很清楚妹妹失控后所使用的招式，尖声的发出警示。

不过她的警示还是有些迟，艾丽的招式已经发动了。

只见血红色的光辉一闪而过，在空中的艾丽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血色的残影。

残影从天而降，手中的匕首整齐划一的向方秋灵的要害刺出。一时间似乎有无数把匕首同时发起了攻击。

方秋灵见状毫不退缩，反而上前一步挥剑迎击，完全展现出黑铁阶位应有的实力。

澎湃的斗气在转瞬之间全部注入手中的长剑，长剑顶端随即退出一段不断闪耀的剑芒，璀璨的剑气也随之爆发。

血色的残影也同样没有丝毫的退缩，毫无保留的撞上了剑气。

血红色的光晕映照着闪耀的剑芒。两者相互碰撞，相互咬合。没有剧烈的声响，有的是跃动的光芒和不断翻滚的气浪。

正在冲刺的兔耳萝莉们纷纷被这奇异的景象吸引，在不知不觉中驻足观望——之前她们就在偷瞄这里的交手，现在更是光明正大的停下来看了。

“怎么了，怎么了？”

莉莉如同一阵风的出现在不远处。天才蒙蒙亮，还没到起床的时间，她是被了激烈的魔力波动“吵”醒的。

残影与剑芒的交锋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事实上只有短短的片刻。不过这短短的片刻却给人一种持续了极为漫长时间的错觉。

而交锋的结果——方秋灵完胜。

残影的力量很强，已经达到了第一级的力量，但也仅仅是达到了第一级力量的下限。而要对抗第一级力量，方秋灵表示自己完全不虚。

血色的残影被方秋灵一剑击飞。漫天袭来的匕首在顷刻间化为乌有，残影在空中开始逐渐解体、消散，化为一团团血色的雾气爆开。

而随着残影的逐一消散，艾丽较小的身影出现在了空中。只见她双目紧闭、双手下垂，两把锯齿匕首更是脱手高高飞起。

第七十三章 没找到揍你的机会，可惜了

“艾丽！”

莉雅大叫着朝妹妹扑去。

慕容秋雪立刻翻身跃起，抢先一步在空中接住艾丽娇小的身影，然后重重落地。

“艾丽！艾丽！你醒醒，你没事吧！”

莉雅握住了妹妹的手，一脸紧张的盯着妹妹的脸孔。

“艾丽应该……没事。”

慕容秋雪很快检查了一遍。

从外表看开，艾丽一身漂亮的女仆装此刻变得千疮百孔、破破烂烂，不过好在没露出什么不该露出的地方。虽然女仆装变得稀烂，但身上却非常神奇的没有一道伤痕。当然了，脸上那微微的红肿是自己倒栽葱摔的。

莉莉见状也连忙上前。

“我看看，我看看。”莉莉一边检查，一边施展出一个治疗法术，“确实没事。不过这孩子的消耗好像有些大，需要好好休息一阵。”

白色中夹杂着些许金黄的光辉在莉莉手中绽放。治疗法术似乎立刻有了效果，艾丽紧闭的眼睑动了动，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那么快就醒了？真是个坚强的孩子。”莉莉赞扬了一句，随即转过头冲着方秋灵开火，“喂！你一大早发什么神经啊？这么小的孩子你居然也能下手？”

“这个……我说我是正当防卫，你信不信？”

方秋灵觉得自己很无辜。明明是小女仆一不小心暴走了，这个锅怎么一下下甩到自己头上来了……

“正当防卫？也就是说你是自卫？”莉莉诧异了一下，随即露出一脸的鄙视，“切，你怎么不说是她欺负你啊！你不觉得脸红啊！”

——这死贵族现在是越来越没品了！做的事情也越来越没下限了！

莉莉表示：相信你说的话就有鬼了！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慕容秋雪极为慎重的向莉莉躬身行礼。她清冷而从容的气质让莉莉同样慎重的予以回礼。

“莉莉·奥洛西卡·冯·布里吉斯，叫我莉莉就好了。”

慕容秋雪如同大小姐般的贵族气质立刻引得了莉莉的好感，顺带着她看方秋灵的目标也越发不善。

“莉莉小姐，在下慕容秋雪……”

“慕小姐，能问一下，这家伙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们不用怕他，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我来教训他！”

——来吧，来吧！让告状来得更为猛烈一点！修利克，你这家伙现在居然有胆子欺负人家小女孩，我要你好看！

一旁的方秋灵翻了个白眼，不由出声道：“这位女士是复姓，姓是两个字，不是一个字，你要称呼她为慕容小姐。”

“复姓？复姓是什么？”莉莉眨了眨眼睛，直接一嗓子让方秋灵自闭了，“你闭嘴！一边凉快去！”

方秋灵的白眼翻得更大了。

——怎么我身边的女孩子都有几分女暴龙、野蛮女友的感觉？萧萧喜欢直接拔拳相向，以拳服人。莉莉现在更是已经习惯于用拳头说话了。

慕容秋雪的目光闪了闪，轻声说道：“布里吉斯小姐，您误会了。我们刚刚在试探方秋灵先生的武艺，同伴稍微有些情绪化，激动了一点，然后一不小心让血脉的力量乘虚而入……然后这孩子失控了。”

慕容秋雪用简介的语言先把事情定下了一个基调。

“……真是这样？”

——说好的告状呢！

“这孩子以前也失控过。一失控就会攻击周围的一切，会造成很大的破坏。这一次多亏了方秋灵先生。若不是方秋灵先生挡住了这孩子，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莉莉侧过了头，目光中闪过些许的无奈。

——看来这次是没机会找他的茬了。

“……好吧。喂！这次算是错怪你了。”

“哼！”

方秋灵冷哼一声，表示不领情。

——死莉莉，又想找个借口教训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自从莉莉试过了沙尔德塞亚之甲——装备后增加三个能级的力量，她有事没事就喜欢找方秋灵对练。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对练往往开始没多久就会变成单方面的殴打。这让方秋灵非常的不爽。不过也正是因为莉莉这种蛮不讲理的单方面殴打，方秋灵最近力量增长很快。虽然还是不能完全与莉莉相抗衡，但也不是最初的一触即溃了。

方秋灵随手一挥，正要收起长剑。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长剑在他这没用上几分力的一挥中“咔嚓”一下的断了。

“咦？”

发了一下愣，方秋灵随即耸了耸肩。

——断了就断了吧，也就一把普通的制式武器，无所谓。

长剑折断的声响也同样惊动了慕容秋雪和莉雅。她们两人的目光不由同时为止一凝，随即似乎带上了几分歉意。只见她们极为慎重的起身，向方秋灵鞠躬为礼。

“方秋灵先生，非常的抱歉。由于艾丽的关系，您的武器……”

“没事，不用在意。一把普通长剑而已，不用在意。”

方秋灵随手把断成两节的长剑收了起来。不过是未央宫提供的制式长剑而已，算不上什么珍稀的东西，断了就断了，完全不心痛。

“方秋灵先生，您不用客气，这是我们的疏忽造成的，我们会给与您对应的补偿。”

“不用了……”

方秋灵真的是没在客气。武器本来就属于消耗品，刚刚手中的这把长剑接连格挡了艾丽好几次重击，即便灌注了斗气有多强化也没能坚持到底，方秋灵觉得这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这种情况下损坏的武器还需要对付赔的话，那也显得太过小气、太过斤斤计较了。

不过他“不用了”三个字才刚出口，就看到莉雅目光中闪过了几分决然。一旁的慕容秋雪神情虽然冰冷，但却表露出来异常的坚持。

——她们这是什么情况？

方秋灵一边在心里暗暗嘀咕，一边连忙改口：“……好，那就期待你们的补偿。”

——这话怎么觉得那么别扭！

莉雅微微整理了服饰，然后慎重的走到方秋灵身前，手心向上平举。

方秋灵刚刚在心里嘀咕完，看到这一幕随即有些傻眼。

——这是要做什么？

方秋灵愣了一会，随即一个机灵，连忙从储物袋里把刚刚收起的那把断了长剑取了出来。

莉雅平举的双手微微向上，示意方秋灵将长剑放在她手中——方秋灵显然是猜对了。

但断成两节的长剑就这样直接放在女孩子的手里……似乎不太好。有剑柄的那一段还行，前半段只有剑刃，放在手中应该很容易把手割破的吧。

方秋灵也买多想，顺手又把剑鞘从储物袋里摸了出来。先把前半段剑刃放进去，然后是后半段，随后才放到莉雅手中。

莉雅接过长剑，但不知为何神情显得更为慎重了。而一旁的慕容秋雪也表现的有些奇怪，目光中更是露出了明显的惊讶。

“方秋灵先生，您……”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她向莉雅微微颔首，莉雅的神情随即有慎重了几分，并再次躬身行礼：“方秋灵先生，您的武器在下已经收下了。抵达方舟之城后请容许在下为您介绍‘持剑使’。”

——“持剑使”？什么？

耳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这让方秋灵有些好奇。但好奇归好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大概是泰尔达海姆世界短语铸剑工匠的称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