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央之前追捕逃兵的时候，就曾经在联通永昼的情况下，把不稳定的情绪回弹给了永昼，还以此换取了净空期更短的能量，她把这件事简单地跟萧络讲了讲。

“净空期？”萧络不解。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虽然我等贫民连要饭的碗都是破的，却还想着跟永昼要一杠子水喝。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逗笑了它，所以它大度地给了我们足够的水，但是倒得太多太快，把我们的碗冲碎了。”

凌央讲完，很明显也不太满意自己随口说出来的比喻，“这不重要，反正你们没这烦恼。”

“我知道，虹吸。”萧络居然听得懂，还说了一个凌央听不懂的词。

凌央在哪听过这个词，犹豫着嗯了一声，“大概是的。”

“就是我跟永昼是没有高度差的，所以我们之间没有虹吸现象。而其他人比如祁成吧，高度差不大，但是你，就可能比较明显所以......”本来萧络解释得很带劲，毕竟这是高中物理，他当然懂。

可是看凌央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听说过或者没兴趣懂，于是萧络很识相地闭嘴了，“对，这不重要，你继续。”

“行，我继续。就把净空期长短当作永昼对我的友好度高低吧，那么我塞给它不好的情绪，它反而让我恢复得快了些，是不是代表这才是那破石头的目的？”凌央在纸上画了些不明所以的符号。

萧络很努力地整理起了凌央的话，“永昼向来以捣乱人家情绪着称，它这么做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得到这些不良反馈。你是觉得，我们可以主动把这些送给它？”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行不行就是另一回事了。”凌央能控制住自己，全因为能量低且还有一个辻栢杄在随时随地打晕自己。

萧络不一样，他刚接触结界术，也刚成为永昼宿主，却早就是个小神经病了。

凌央的阴晴不定若只是小雨淋了浅水滩，那萧络的起伏大概就得是海上风暴的程度。

所以这孩子如今越稳定凌央越担心，明明在萧家的时候，还没这么听话的。

那现在是尽早教会他结界术好担起救世之责，还是把他养废将永昼宿主能造成的损害降到最低呢？

“我可以。”萧络把兜里的永昼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它又老又破碎，我还年轻，也完整，还有你们在。”

凌央反射性地做了个很感动但是下次别这么说了的捂心手势，然后才意识到萧络又看不懂，“好嘛，我明白了，男子汉说到做到。”

“对。”萧络很是认真地把脑袋重重点了一下。

凌央抓住萧络此刻下决心的态度，又补充了一下，“你还记得那个预知画面是吧。”

萧络脸色一变，很显然那个场面让他很不舒服，就算现在多的是灾难电影，这样身处其中真情实感地去体验，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头一回且不太好承受的，“啊，那个女孩，我......”

“你忘了告诉她，让她以后别来动漫城？你觉得人家信吗？”凌央指出来。

萧络轻轻摇了摇头，“但是......”

“但是什么，既然你都看到了，阿七肯定会上报的，预知并非不可改变的事实。”凌央把手肘抵在桌上，虽然不知道萧络具体看到了什么，但她也能猜到那大概就是下一次正常投放的场景。

见萧络不说话，她又继续讲，“大概率是永昼知道动漫城之后会有投放，而洛晓在跟那个女孩接触的时候，听到了她这几天会继续过来动漫城的话，所以永昼就有了她遭遇异变的判定出来，懂吗？”

“所以把漫展取消，她不回去，就不会有事。”萧络点了点头。

凌央也点点头敷衍过去，其实只要投放会来，就一定会有牺牲。这个女孩不在动漫城受伤，也可能在家里遇袭，就算她真的幸运，也会有别的人倒霉。

预知能改，伤亡不会消失，除非封印能落下。

这也是凌央虽然舍不得这唯一的傍身之技，却还是没有拒绝为重落封印出力的原因。夏国没有哪里对不起她，把小凌央塞进基地的是董朝，不让她退役的则是基地。

运气不好际遇也差就怪社会多没骨气，冤有头债有主，凌央都懂，但是这孩子为什么被自己老爸推出来当永昼宿主，她实在是想不通。

既然萧净把萧络交给了八六一，又没有后续的干涉，好像是并不顾忌萧络知道真相的样子。

“萧络。”凌央觉得有必要事先告知一下，“你知道，我们打算要你去把封印重新弄好，对吧？”

“对。”萧络简单回答。

“那你知道后果吗？”凌央又问。

“后果？噢，结界力会不见，我知道。”萧络点点头，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样坚定。

“不是这个，是你的后果。”凌央重申了一遍。

“我......”萧络犹豫了一下，问到，“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萧净什么也没有跟自家亲儿子铺垫？凌央确实佩服萧氏这深厚的父子情谊，“当年蓝夏什么后果？”

萧络不语，全夏国的人都知道，蓝夏塔亚落下大封之后，也没多看几眼她想要的世间平等，就陷入了永眠，至今未有转醒的迹象。

凌央叹了口气，“你跟蓝夏不一样，她活够了，你虽也不会老，但你人生才刚开始啊。”

萧络咬着牙还是不开口。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家没人跟你谈这个，反正我憋不住，这一点不该瞒你。”

凌央知道萧络对未来的设想里有奋战的画面，有团聚的时光，有最终胜利的那一刻，他成为夏国真正英雄的那一刻。

但他绝对料不到，想要得到设想里的一切，他的人生就只能止步在十八岁。

“我......”萧络努力把后面那个字吞了回去，但凌央听得出来，他想说不。

“呐，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恰好是个说不的专家。”凌央挑了挑眉，假装气氛轻松。

她也不等萧络回答就接着提了要求，“首先，下一次的正常投放不管怎么防，总会来的，在那之前，你必须做到比上一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