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

秦月一声尖叫要朝外跑去，却是一头撞在了集谦身上，他单手一拖，将秦月稳住了，笑道：“哪里有鬼？”

肃风笑道：“寻常鬼怪哪里敢来这英灵殿。”

秦月捂住额头“咦”了声，感到集谦身上传来的温度，瞬间瞪大了眼睛，叫道：“不是鬼？！”

集谦放开她，说：“这世上没有鬼。”

肃风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刚从遍地鬼修的幽冥大世界出来，集谦竟然骗这小女孩说没有鬼，真是有些好玩。

秦月抬头，眼前这大哥哥一袭白衣，肩批白裘，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噔噔噔跑到壁画前，仔细寻找了起来，又回头看集谦，笑道：“大哥哥，你与壁画上的国师大人一模一样呢！”

集谦轻轻捏了个术法，英灵殿的尘土蛛网霎时没了踪影，倒塌的供桌也完好无损了，秦月惊叫了起来，她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事情。

集谦与肃风各自点燃了三支香，行了礼后插进了香炉。

壁画也不知是何材料画的，颜色一如从前，只是早已江山改姓物是人非了。

“大哥哥，你是神仙吗？”秦月问道。

集谦笑道：“我与你一样，是人。”

秦月年岁太小，有些不能理解，但听到集谦说他是人，立刻放下了心中的惧怕，笑道：“大哥哥，来月月家玩吗？”

肃风问道：“月月家是住在这里吗？”

秦月点点头，说：“住在拐角那里，爹爹病了，我出来找点东西换药。”

她说的一派天真，丝毫不觉得如她这般年纪的小女孩出来找东西换药是件苦差事，集谦说：“那就麻烦月月让我们借住一晚，可以吗？”

秦月拍了拍手，笑着说：“好呀好呀，哥哥你们好像神仙一样好看，爹爹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罢，她好像怕集谦与肃风逃走一般，上前牵着集谦的手，拉着他一路小跑出了英灵殿。

极目望去，墙体剥落倒塌，砖缝杂草丛生，从前还算庄严肃穆的秦王宫一派荒芜破败，过了一条小路转过角去，踏进一处破败的小院，里头有一盏微弱的灯火摇曳着。

“咳咳咳，是月月回来了吗？”屋里头传来虚弱无比的声音，若不是集谦与肃风乃是修士，恐怕都听不到。

秦月指了指屋子，说：“我和爹爹住这里。”说话间，小跑着去开门，说：“爹爹！我回来了！有两个哥哥和我一同回来了呢！”

秦凤池面色蜡黄，嘴唇干裂惨白，他勉强撑起身子，示意秦月到跟前来，秦月乖巧的在他面前坐下，说：“爹爹，有哥哥来了。”

集谦和肃风踏入屋内，这屋内好重的死气，集谦环顾四周，屋内堆满了书籍，他拱手道：“我与徒弟打扰先生了。”

秦凤池抬眼看向他们，陡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国.....国师......？！”

肃风的太明图出现的手中，凝出一滴甘露，手指一弹，洒向秦凤池，秦凤池只觉身体一轻，之前的病痛渐渐消失了。

集谦说道：“你是秦王的后人。”

秦凤池撑起了身子，他方才只是觉得有些像，此刻病痛减轻，眼睛也清明起来，再看集谦时，眼前这人，与先祖传下的口谕一模一样，又想起秦因君王昏聩而灭，顿时羞愧无比，行礼道：“正是小子....真是愧对先祖......”

秦月紧紧贴着秦凤池，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也不说话，十分乖巧。

集谦说：“江山更迭，是自然而然的事，不必如此。”

秦凤池点了点头，叹道：“国师果然是仙人。”顿了顿，说道：“从前先祖嘱咐，若是再遇国师，定要以清江鮰鱼宴请国师。”

集谦笑道：“难为秦王还记得这个。”

秦凤池说：“先祖一直惦记着您。”

集谦道：“多谢你们。”

秦凤池呐呐有些惶恐。

先祖留下的口谕中，知道国师虽然是仙人，却是一向亲和待人，只是没想到，竟然都是真的。

肃风问道：“秦国灭亡，你与月月怎还居住在这秦王宫？”

秦凤池苦笑道：“仙人有所不知，我并非是要居住在这里，而是被囚禁在此处。”

原来当年汉王起义，杀到这秦王宫，本想杀尽皇帝及其宗亲，怕死的皇帝说出了当年秦王留下的口谕，于是秦王一族被囚禁在秦王宫，到了如今，就剩下了他一人罢了。

秦凤池抱紧秦月，说道：“月月是被遗弃在秦王宫中的，我将她捡了来，当做女儿抚养。”

秦月听到这，连忙抱紧秦凤池，生怕被丢下。

原来如此，集谦问：“既如此，我带你出秦王宫可好。”

秦凤池愣了一下，将秦月向前推了推，说：“国师大人，请将月月带走吧。”他苦笑一声：“我恐怕是回光返照，时间不多了。”

肃风看向秦月，问道：“月月可要跟我与师尊离开这儿？”

秦月抱紧秦凤池的胳膊：“不要！我要和爹爹在一起！”

秦凤池垂下头，轻轻抚摸着秦月的头发。

集谦笑道：“既如此，一同离开吧。”

说罢，也不管秦凤池如何说法，袖子一卷，将两人收入袖中，同肃风一同离开了秦王宫。

肃风牵住集谦的手，说：“师尊是要在人世间生活一段时间吗？”

集谦看向他，说：“你我也好久没过些普通日子了，该在人世间休息一段时日了。”

肃风揽住集谦的腰，两人化作一阵清风，失去了踪影，待得看守秦凤池的守卫发现人不见了，已经是第二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