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漏勺饮
作者:异寒寒 | 分类:古言 | 字数:146.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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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魏谦游心虚地捂着衣襟,整个人的坐姿都显得僵硬。那具体是个什么鱼,他也是说不清楚,只希望能浑水摸鱼吧。
云韶则是显得很兴奋,自魏谦游一回来,就与他说这些日子寨中生了什么有趣之事。说了半天都没停过,只是半句都未提及那遗失的玉佩。
这叫魏谦游更是不安,是当真不在意,还是故意不说?若是后者,云韶就必定是察觉了什么。但若是前者,他显露出心虚状,不是和招认无异么?
犹豫了片刻,魏谦游还是将玉佩拿了出来,却是换了个说辞:“韶儿,听说你丢了一块这模样的玉佩,那般着急定是喜欢的紧,我就叫人另做了一块,只不知和原来的有几分相似。”
云韶这才反应过来,魏谦游为何自打进屋就显得紧张,挑眉道:“那玉佩,不会是你给弄丢的吧?”
见魏谦游伸出的手僵了一下,云韶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目光渐渐凝重,直将魏谦游盯得连吞口水,才转怒为喜。
“瞧你紧张的,我可想是揪住无心之失就不放的?只是发愁日后见了沈容姐该怎么解释,如今倒是有说辞了。”云韶浅笑道,偶尔逗他一逗,也是有趣。
魏谦游陪笑道:“终究是我的过失,他日见了沈容姐,我将这罪责担了就是。”
说罢魏谦游暗松一口气,早知如此,他这几日何必提心吊胆的。
“关顾着听我说了,这会儿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还不说说那弟子教的如何,可也是个欢脱性子?”云韶期待地问道。
如今的清风寨不比从前。邓铭钊和苏漪桐就不说了,颜攸礼二人也是隔三岔五地往外跑,有些要离开的意思。如今常在的也只有赵清绾和姜氏兄妹,显得很是冷清。
“有婉绾二人还嫌不够啊?再多一个欢脱的,还不是要翻天了。”魏谦游无奈一笑,笑容中还带着几分宠溺的神色。
魏谦游继而关切道:“整日待在寨子里,只有清绾和兰儿陪着,丫鬟们也都是闷葫芦,可是觉得烦闷了?”
云韶微微摇头:“比起清绾来,我还算是好的了。至少不用忌讳什么,闷了就能出去走走,还有兰儿陪着。你还是尽早将他打发了,再这么下去,恐怕清绾要憋出毛病来。”
这倒是叫魏谦游略感为难:“牧之算是个可塑之才,人也靠得住,我是准备将他长久留在身边的。毕竟穆晟那两兄弟筹谋之事太过重大,介事敬王府和永宁侯府有一个算一个,不论有没有参与其中,怕是都逃不了。”
云韶扁了扁嘴:“你既给他这么高的评价,永宁侯府出了事,他自然也不会独善其身。你要救他,人家却未必肯领情,没准还要将你记恨上。”
见魏谦游面色郑重,云韶又道:“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也不叫你为难。只是要提醒你一句,万事都要小心着些量力而行,别引火上身。”
“我自有分寸,就是为你,我也会谨慎着。”魏谦游说着话,将门关了又兜转回来,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云韶的有恃无恐,权叫他当成了热情回应,身上的灼热感不由浓郁了几分。
“做什么这样一副表情,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闷骚似的。”云韶嫌弃地将脑袋向后仰去。
魏谦游却是亦步亦趋,不叫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半分:“还说我闷骚,你还不是心知肚明,却是半推半就的,该称作什么?”
云韶眼中春波流淌,不必迎合上去,就能感受到魏谦游粗重的喘息拍打在身上。
精神一阵恍惚,云韶好容易将其聚拢起来,就见魏谦游毫不费力地将自己抱起,快步绕过了屏风。
“慢着。”云韶心头一惊,原本是要调戏他的,自己却差点陷进去了。
“别说话,专心些感受。”魏谦游只觉全身燥热得厉害,不禁怀疑起这屋里到底熏了什么香,像特意为他调制的一般。能起到这般作用也就罢了,云韶却全然不受影响似的。
“专心什么,你莫不是忘了,这几日不行的。”云韶急促地拍打着魏谦游的肩膀,生怕他会不管不顾。
魏谦游脚下一顿,整个人被泼了一盆冷水。没好气地在云韶脸上捏了一下:“故意的吧?怎么现在才说?”
云韶委屈地眨巴着眼睛:“这么多日不见,我也是想你的,疏忽间就给忘了,这不也才刚想起来。”
心里却是在偷笑,本姑娘就是故意的,任你再怎么懊恼,有本事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魏谦游低头瞅了一眼,咬牙克制着什么,看样子很是辛苦。
云韶心存歉意,便换了个话题,引导着他分散思绪:“漪桐的好事将近了,好歹也是唤我们一声姐姐、姐夫的,贺礼可马虎不得。”
“嗯……”魏谦游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有几分委靡不振的意思。
云韶心知这玩笑有些过了,安抚道:“不然就许你和梁逸轩出去转上一日,生了何事我都不过问。”
魏谦游正人君子般地将脖子一梗:“我注重的是心灵上的交流,可不是任谁都行的,再说我又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见云韶满意地点了点头,魏谦游心知度过一劫。他若是真答应了,恐怕这会儿会是另外一番局面。更何况如今梁逸轩自己都被盯着……
一念至此,魏谦游似是想到什么,瞳孔不断放大。忽地一拍大腿,将云韶吓了一跳。
“谦游,我知道你这会儿不好受,但你也用不着自残吧?”云韶看得眼角直抽,若是这一下拍得偏了几公分……
魏谦游没顾上后怕,激动道:“金陵近年算得安宁,逸轩那夫人可是无聊得很,不若我们给她找些事情做?”
云韶挑眉望去,似是在询问。你现在面临的问题,捕快就能帮上忙了?
魏谦游解释道:“就借着她们兄妹公差的身份,不时给穆晟和林昭元找些小麻烦。一二来去的,他们定会忍不住,主动暴露出那假赵王的所在。咱们再趁机截下,赵王便再没了后顾之忧。”
云韶尴尬地附和着,没想到魏谦游会跳脱得这么快:“竟有心思替赵王着想,不难受了?”
话声落地,云韶明显看到魏谦游以一种颇有难度的方式动了一下,不过这难度是对她来说的,绝非努力可以弥补。
魏谦游苦着脸道:“若是好了,我哪儿会急着岔开话题呢。不过这法子我也是斟酌过的,说不准就见了效果。早些将那两兄弟料理了,清绾也不用躲藏着过日子。”
云韶提醒道:“还有喜儿,虽说我也不大喜欢那般性子,但她的转变归根结底还是咱们造成的。若是敬王府遭了罪,她算得上无辜。”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想的倒远。这事还需斟酌妥当了,再与逸轩商量。”
又与云韶说了会儿闲话,魏谦游匆匆告辞。别看林牧之年纪已经不小,却是个初离家中的,不免会惦念。这时候就更需他在旁开导,才免去生出疏离的情绪。
魏谦游与赵王商量过,若是可能的话,待得尘埃落定之后尽可能地保下永宁侯府。毕竟除了林昭元之外,其他人不光没有那个心思,恐怕连林昭元在做什么都未有所意识。
屋里又剩了云韶一人,每到这时候,她总会做些无用的努力。虽说人总要向前看的,但从前的记忆缺失,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心里,叫她在任何事情上都觉不出圆满。
其实将魏谦游和婉绾等人的叙述串联起来,云韶也算是有所弥补。唯一叫她有所介怀的,依旧是他们为何会分别一年有余。
从前问过魏谦游几次,且是抱着听故事,不会在意的态度。而魏谦游每次的反应,却都是只说一场误会,便敷衍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误会,竟连解释都解释不清的?
“师父莫要再练弟子的眼力啦,这样晃下去师父自己不是也要头晕。”林牧之挣扎了一番,只得留在原地打招呼。
魏谦游眉头微蹙,他站得正稳当,晃什么了?天知道林牧之保持这般状态已经有了多久,估摸着头都晕了。
瞥了一眼慌忙跑来的温婉,魏谦游清了清嗓子,指着对面被倒吊在树上的林牧之道:“叫你看着师弟练功,你将他吊上去做什么?”
温婉表现的理所应当:“师父若要怪罪,婉儿可是不依的。师父交代的事情,婉儿可算得尽心尽力,难不成这练法有什么不妥之处?”
温婉装做好奇地瞅着魏谦游,当初师父教我还不就是这样,现在想来定是在戏弄我,就看你敢不敢承认。
魏谦游心中冷笑,理由也是充分:“前人道因材施教,不同的弟子有不同的教法。咱们玄清派数千弟子,又有哪两个是一分不差的?”
将温婉的话堵了回去,魏谦游又厉声道:“不过是叫你看着,你却自作主张,当真是胡闹!罚你半月不许出门,你可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