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看清楚到底是什么，这个圆柱体突然张开了，就象昨天那个星球一样，把它的内部全部亮在了我的眼前。这次的不是圣诞树，而是一张电路图，上面细细地勾勒着各种回路，幸好我的视网膜分辨率极高，如果用以前的人眼，根本看不清楚。而跟昨天相同的是，回路上也有各种小小的亮点，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这。。。这。。。，我再次目瞪口呆。如果说昨天的东西我理解是蓝图的话，今天这个。。。也是吗？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我端详着这个圆柱体，头盔基本上凑到上面去了，如果用句形容普通人的话来说，就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蓝图，这就是这里的编程语言，昨天的星球，今天的圆柱体，就是语言里的一个函数，抑或函数的集合。

而每台主机，用的函数，或者编程语言，都是不一样的！

不会吧？我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么做有什么必要呢？当然，每台主机用的语言不一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形成一个封闭的安全机制，外来者根本不可能对一种自己都不懂的语言发起攻击，可是作为整个系统来讲，开发量和集成的难度简直大到不可想象，有这个必要吗？且不说开发出来的系统很有可能效率极低。

可是以我专业的猜测，昨天的圣诞树，今天的圆柱体，应该不是蓝图，实际上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函数库。

大家知道，电脑语言刚刚起步的时候，用的是以“0”和“1”为基础的代码，然后形成一些固定的功能模块，我们称之为函数，于是从汇编语言发展出了早期的Basic语言，C语言，以及历史上大名鼎鼎鼎Java语言等等，而这些函数的功能也越发展越强大，从最早的运算处理，已经发展到了人工智能的模块，象如今最流行的，也是我最熟悉的Z-Plus语言，一个函数里面可能已经包括了上万个子函数，能完成浩繁的数据分析功能。二十一世纪初期风靡一时的人工智能高手阿尔法狗，已经可以打败所有的人类围棋高手，在Z-plus语言中，这个算法只是一个小小的函数。

但是，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个函数立体地在我身边飘来飘去，宛若一个个星球或者圆柱体，如若不是我是坐在一台大型主机内部，那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然而，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呢？展示主控系统的强大吗？没必要，我掌握的电脑语言可能还不及它们的一个零头。准备培训我吗？那倒是有可能，可是也得有人教啊，让我这么看，只能看晕了为止。

好像没有人听到我的疑惑，接下来的几天，我就一个接一个地钻进其它主机里，像看三维动画似地观赏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函数在我身边飞来飞去，游来游去，甚至钻来钻去。我晕头转向，根本不知其然，当然更不知其所以然，有时候简直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子一般在被人戏弄。

不过我倒是不觉得羞耻，因为我深知自己的能力和学识所及，跟这个系统比实在相差太远。

时间长了，我也就渐渐麻木了。反正没人教我，你们不着急，我更不急，史密斯也不再逼我干活，我就混着呗，每天还得双倍的积分。

突然一天夜里，我从梦里惊醒，发现一个老人就坐在我的床边，仔细一看，那不正是那天晕倒在机房的老程序员吗？他的脸色依然苍白，神情萎靡，靠在我的床柱上看着我。

我又惊又喜，惊的是他怎么突然出现在眼前，喜的是我终于找到人可以问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