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之雪女令
作者:椎渔 | 分类:仙侠 | 字数:108.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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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退缩
那店家似乎有数不尽的后顾之忧,但是碍于阡苡的情面却难以言明,如此优柔寡断倒是更加惹得在场之人好奇起来。
白岙帝君没有说话,就连赤池魔帝也是一脸不忍直视,心中想着阡苡就算再是巧言令色也难以将此事推托干净了。
有道是无风不起浪,这风是阡苡吹的,而浪也是阡苡掀起的……不然这上三界势必彻底风平浪静下来……
其实风平浪静也没什么不好,这就是赤池魔帝扪心自问的看法。
而赤池魔帝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后发现还是一样的立场——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阡苡何必非要执意如此呢。
若是真的搅得众生不得安宁,那么只怕天理昭彰。届时,恶报上头时自然逃不过。而若是如此算来,只能说明一定是有什么情况使阡苡非要如此才对。
毕竟这等出力不讨好的事,常人自然避之不及。除非大义凛然,当真是那奋不顾身之辈,否则又何必迎难而上,与世为敌呢——白岙帝君亦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莫非是白屹大帝所托。倒也不是不可能,可白屹大帝又何必重蹈覆辙呢?
另外。昔日悲剧历历在目。白屹大帝不至于如此冷血无情。
当年场景何其惨烈?简直血流成河,尸骸遍地。那段时间百花枯萎,就连平时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地方,那天际洁白无瑕的云朵上都沾染了血色……
于是乎最终白屹大帝还是毫无预兆的收手了,随即,认罪伏诛。此事白岙帝君坚信若非当真是绝望到底了,这般‘心狠手辣’之辈又怎么会停止杀伐呢?
总不可能突然良心发现吧?
白屹大帝被羁押几百年,一直安分守己,从未有过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如此阡苡到底是何居心,关于这个问题,白岙帝君一直在考虑,但实不相瞒,阡苡行为怪异,固而导致一度计划赶不上变化,惹得白岙帝君只能不停推翻自己的预测。
对比起来,赤池魔帝‘身经百战’倒是发现了一些问题所在。
所以对比起来赤池魔帝也乐观了不少,因为,至少自己不会被动得不知所措。
反正既然已经知道了阡苡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那么一切都显而易见。可,白岙帝君全然不知,所以举手投足都是无可奈何。
白岙帝君跌跌撞撞总要许久才能摸出一些门道……
几位各有所思,但这种尴尬的时候,那个店家又颤颤巍巍的陈情说:
“白岙帝君救命,那日小人实在情非得已,不敢不从。那长剑没有实体,仿佛只是剑气——小人当即诚惶诚恐,生怕死于非命——虽然小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却感受得出来那长剑气势汹汹,阵仗翻江倒海,十分吓人……并非小人故意夸大事实,事后小人曾经着意留心过,听说了妖界的公主手中有一长剑,竟轻而易举的便将那世间至宝轩辕剑拦腰斩断,所以小人便隐约猜测那日有求于小人的正是这位公主,于是乎小人实在惊恐万分……小人的实在感受……”
“然后呢,”阡苡不高兴了,突发奇想,且冷嘲热讽的问了一句,“然后——本座便拿剑指着你的脖子,顺手还给了你一颗珠子?并且让你拿到极乐城来卖?本座只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前言不搭后语,却每一句话都点名带姓指责妖界,也直言不讳说是本座赶鸭子上架,强迫于你。然而,你的害怕已是再三重复——莫非,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此事你需谨慎,奚夜妖帝有仇必报这点莫非还需要本座提醒不成?
再者说,你既然知道奚夜妖帝忌惮于本座,甚至将本座当祖宗一样高高在上供着,那么,你也得知道,你嫁祸本座,便是栽赃了整个妖界——本座好意提醒,千万别无形中被人当了剑使,无端端得罪了人,惹得到时候奚夜妖帝咬牙切齿不肯放过,可别不知死罪。
所以,若本座是你,便不会只一味喊冤。至少报上家门,如此才能证明本座为什么非要选择你。”
那店家闻言低眉顺目,又慌忙赶紧改口称:
“是……不是,不是的——这这……这珠子是小人自己的,当真是祖传,作假不得,其实这珠子说是龙珠却无从证明,小人虽然初来乍到,可喜不自胜刚步入天界便发现高手如云,小人怕是拼得头破血流也难以有一席之地来立足了,所以,便直奔着边境去。
小人投奔了魔界,却自知孤苦无依,便亦欲寻找一个知心爱人来相伴一生,所以,便将目光放在了素来盛开小家碧玉的女子的妖界。
这妖界姑娘温柔如水,且妖界的姑娘最多,这点闻名遐迩。
小人听闻怎会安耐得住一颗孤独已久的心,所以向往得很,但奈何穷尽半生却一无所成,目下也岌岌可危,只是暂时还能勉强跻身天界站稳。于是为了脱颖而出,得到姑娘们的青睐便将龙珠一事张扬了出去……
小人微不足道,接触的人也是籍籍无名,短短不会有什么风云人物,可不知道为何赤池魔帝身旁的姑娘会知道在我身上……是她指使鄙人来此摆摊,并非是那妖界的公主。且,你旁边那位姑娘还说,赤池魔帝不敢把她怎么样……且,若是她都这么说,我还无动于衷,不怎么样的话,她就合该先将鄙人怎么样了……”
毫不退缩
“是吗?”赤池魔帝闻言实在十分无语。这店家的态度可真是见风使舵,一派小人的嘴脸,似市井泼妇胡搅蛮缠不说,还说变就变,竟像六月的天没个定数……
这可该如何是好?
赤池魔帝一想到这里便头痛欲裂,随即意识到——但,此事有一点不可忽视,这店家虽说在阡苡明晃晃的警告下翻了供,但还是暗戳戳的将矛头直接指向了阡苡。
这才棘手,赤池魔帝亦欲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也现世这当头一棒,实在叫他冠冕弹簧得很,便只能假装高深莫测,咄咄逼人说,“你须知,本座身旁的女子可都没有简单之辈。其实你不瞎,也未曾聋了。自然知道本座旁边这位就是妖界目下在位独一无二的公主。同时,你便还知道这位是本座的师妹,也就说明这位姑娘来头并不简单,不仅是白屹大帝坐下唯一的徒儿,还是白岙帝君承认了的师侄。
且,这位姑娘不是一开始便与你说过本座不敢奈何她半分,此乃事实——所以本座奉劝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毕竟,无中生有本座师妹罪名可也不小。岂止奚夜妖帝不会放过你,本座同样将你视为不知死活。万一东窗事发,白岙帝君是救不了你的,若在不幸将此事张扬到白屹大帝哪里去。”
赤池魔帝横眉怒目。不紧不慢补充,“到时候你便会刻骨铭心的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且永无宁日。”
“未必就是无中生有——奉铭你莫要恐吓这店家。本座此刻平心而论,直说,你且瞧瞧她呼风唤雨的嚣张作风。虽然她话不多,但未必不是自负……,且一时失察魔界行情也有可能。”白岙帝君恍若自言自语,随即灵光一闪察觉自己所言不对。便凶神恶煞喝到,“到底你是为何意?若是冲着本座而来,何必如此千回百转?难得物议沸腾人心惶惶?再者说,这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你却为了达到目的,而直接控制此人,这又是何必呢。
不管你的身份有多不平凡,可来到六界,合该入乡随俗,人间规矩得全部遵循,是半点出不得差池的,可你却非要拿这种籍籍无名的小卒来做你的挡箭牌,只怕实在是折损自己的名声。”
阡苡闻言淡定得很,面不改色且不卑不亢的说,“小师叔说我不肯放过你,可你现在就毫发无损的站在我面前,这般理直气壮的训斥于我——我还未曾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呢。但小师叔为何如此不近人情,偏偏得一意孤行,非要,将这些把矛头引在次引导到我的头上。
我说,我是不是还可以说此事是奚夜妖帝,或者赤池魔帝师兄指使我的?”
白岙帝君闻言神色凛然,一本正经的打量着赤池魔帝好一阵子,才胸有成竹,不紧不慢的说。“奉铭不可能指使你,他不过是习惯了护短而已,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他确实没有与你见外,所以这才从中作梗,亦欲帮你脱离嫌疑。
他不可能帮你出谋划策,且你这个计划错漏百出,于是乎,是奚夜妖帝让你出来招摇过市倒也未必不可能。毕竟奚夜妖帝素来特立独行,喜欢逆其道而行之,再者说他确实需要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
阡苡不以为然,直接耸耸肩,好奇万分的问,“白岙帝君言之凿凿,仿佛抓到了一个确实的证据似的,这般得理不饶人,态度亦十分恶劣。可诚如白岙帝君所言,那么小女子也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喘息的机会?才需要奚夜妖帝铤而走险,拿我出来当幌子。
即便奚夜妖帝放得下,帝王体面,也放得下万人之上的虚荣。可事实上人间有一句话说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点小女子觉得十分有道理,所以,不知聪明绝顶的奚夜妖帝合该又是如何感悟呢?”
阡苡态度也强硬了几分,铿锵有力的继续说,“白岙帝君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女子认为此事疑点重重,此人摇摆不定,形迹可疑,你却如此坚信不疑,可知白岙帝君自己未必不是先声夺人,恶人告状——再者说,白岙帝君何不静下来考虑小女子是否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且大费周章的完成这些看起来叫人匪夷所思的计划?”
“你没有。你看起来确实没有这些动机,但说到底,你有的,虽然听因由仿佛天方夜谭,”白岙帝君眉心一动,略微愠怒。随即,不依不饶的继续揭穿:
“茯旻——茯旻的野心一直不小,但碍于奚夜妖帝素来的威望,并且,目下妖界中尚且有诸多奚夜妖帝的附庸者——这些作恶多端的爪牙,必将对奚夜妖帝的意思唯命是从,所以,茯旻再是想要平步青云,拔地而起,他却也只敢成为一人之下卷缩着的那个。如今,混淆是非的是你才对——你说奚夜妖帝是溪榆公主,这么说的话,不管是否空穴来风,但妖界的国本势必动摇。
须知,妖界可不分是非,只认准王权至上,而若所谓‘地主’都被偷梁换柱了,于是乎,你猜猜效忠奚夜妖帝麾下的人会不会阴奉阳违,倒行逆施?
毫不退缩
奚夜妖帝坐不住是一定的?
而这个时候——同样是皇族,还有一定名声,与能力的茯旻,只要能让大多数人相信你的说辞,借着浑水摸鱼的机会,顺理成章的便可将奚夜妖帝拉下来……毕竟,妖界在男尊女卑这点上,仅仅次于人界。”
“白岙帝君说的这算哪门子的闲话,”阡苡漠然置之,风轻云淡反对,“你瞧妖界内阁,这么多女子……仿佛春日的话一样,一茬接着一茬。”
“那可不一样了——是因为妖界的法术相对起来不用舞枪弄棒,甚至因此还被外界称为是‘花拳绣腿’,所以,即便一开始妖界收了许多实力参差不齐的闲人去滥竽充数,时间久了,也会随着光阴蹉跎而男女比例失调。
怀瑾握瑜,不愿意与世浮沉之人自然会主动到我们仙界来,而野心勃勃,打算闯荡出一片天地的血性男儿会往魔界去。至于妖界……留守的男儿,不是人情世故解不开的,便是得过且过,愿意做那个稀奇,被人视若珍宝的。
便是这位店家说的,物以稀为贵,妖界男儿少,所以便又前仆后继的女子眷顾。至少多出许多桃花情缘,这便是许多人津津乐道的,人各有志,阡苡未必连这点都鄙视或者不承认。
然而论起来,若实力相当必然还是男子比较会受到重视,例如霁英。霁英即便玩世不恭成那般个模样,亦被奚夜妖帝提拔成了内阁大臣……
且再说直白一点,妖界女子太多了,优质略汰就出来了!
所以妖界内阁多女子不奇怪,你想,人尽皆知——自古以来的人都知道,只有女子相对来说没那么多雄才大略?如此,无形中,奚夜妖帝乃至所有妖帝,可不是少了许多烦恼?
且红颜知己,未必不是妖界对外推广的一张有头有脸的排面。”
“既然白岙帝君这般说来,那么阡苡自然不会否则这其中不可置否的道理,但,”阡苡思前想后,甚至无言以对了片刻,还是直言不讳的问了出来,“可是即便这样,那又关奚夜妖帝需要喘息的机会什么事了?”
“茯旻一开始选择定远将军这个天高皇帝远,可先斩后奏的冷门位置,本座想其中大概是有机关算尽的原因。”白岙帝君气定神闲,心中笃定,只是,未曾多言,便转头不容置否的盯着赤池魔帝。
赤池魔帝感觉背后一凉,左右躲不过去,所以才实在不情不愿的抱怨说,“这位茯旻足智多谋,是那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高手。尤其是对付奚夜妖帝那叫一个倾尽全力,毫无保留。
茯旻平素有事没事便到处挑拨离间,且,三番五次让人来我魔界搞事。说是,就打了就跑,惹起争纷,才能成全他功高震主的美行,如此人们对他才会侧目而视,从而依赖爱戴他——这么说便显而易见了,他想做个‘德高望重’的假好人,从蛊惑人心,拥护他推翻奚夜妖帝。
他这般死性不改,痴心妄想成为与我平起平坐的帝王,所以,肆无忌惮,因为白岙帝君说的天高皇帝远,奚夜妖帝就算有心,也缓不过来管他。
固而,茯旻利益熏心,失了分寸,竟惹得我频频现身边境。接着他又放出传言,魔帝赤池与他态度不清不楚,仿佛交情深厚。但也只是传闻……”
“如此便一石二鸟,奚夜妖帝担心他叛乱自然会多加关照一些。可仿佛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叫不明真相之人觉得他战功赫赫,于是乎得到了帝王的仰仗,适才对他尊敬有加,竟甘愿‘俯首称臣’。接着,有了势头,他们自成一派……要知道,边境这种地方,奚夜妖帝就算再冒失,也不会让等闲之辈过来的,简单也就是说,此处还全部都是男儿!没有女流。”
“喔。”阡苡对此有个一知半解,闻言有了个朦胧的映像,便情不自禁的遐想连篇。
“喔什么?”赤池魔帝恨铁不钢,瞧着阡苡心神恍惚,便一个劲数落说,“你个呆子——多动动脑子,你想,男儿当自强这句话!妖界乌合之众最多,也不是说我们魔界没有!但此情此景,完全是不一样的。妖界呢,因为上下一心皆是端着那复杂的伪善面孔,所以,笑面虎颇多,那些人呢,平时碌碌无为,但这种时候,他们肯定会为了证明自强,而强行拉下奚夜妖帝。因为你说,奚夜妖帝是溪榆。再者说,妖界女子多,对外确实是个美名。但对内,男子才是抢手的,所以,有了噱头,那些男子怂恿女子一起造反便轻而易举。如此解释够不够细致入微?”
“可奚夜妖帝是溪榆公主这事到底是从我这里脱口而出,确实闹得沸沸扬扬……”阡苡欲言又止,但未曾开口,眉头便皱得老高。
赤池魔帝尴尬得很,也无言以对,半天才说,“早不说……晚不说,你偏偏这个时候说?”
“我高兴,”阡苡便闭嘴了,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转身欲走。
白岙帝君感觉莫名其妙,唐突问,“去哪里?”
阡苡爱理不理的答,“自然回妖界,免得你两沆瀣一气挤兑我。毕竟我若真的生气了,这天下都承受不住这后果。说起来,奚夜妖帝身份有古怪这个问题,未必不是我与奚夜妖帝强强联手,洗牌内阁。你们可不要得意……”
“你是雪女,或者你在复活雪女?”白岙帝君答非所问,“其实神只的传说我们并非全然没有一知半解。只是因为这里是天界,大多数人觉得自己便是能力佼佼者,便万众一心,不以为然而已。所以也不传扬。”
白岙帝君无可奈何,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但不知为何,白岙帝君有些灰心丧气,甚至话到嘴边还有几分于心不忍。坑神片刻,白岙帝君终是透露,“这两天,我走访问题了有关雪女之事。
倒是发现了一些问题。据说世有‘白龙’——这位‘白龙’想来就是你说的白龙神了……
白龙有‘不死之心’,但问题是,白龙的肉身被毁灭了……
另外,你说兄长是邪神,无人知晓。
反倒众口一致说是,白龙本来是十恶不赦,固而,才被镇压在昆仑雪山中,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重获自由,便一飞冲天,竟在空中咧着血盆大口哗啦哗啦吐水然后,六界才被淹没……
之后,众人一度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突然看见天边金光划过,这时有一正义的神明虚无缥缈的浮空出现,为了不让所有人命丧恶龙之口——之后,为了六界人们存亡问题,便擅作主张将生灵全部变成了长着尾巴的鲛人……之后,恶龙自作自受,因为吐水太多,不幸惹来了天罚,直接灰飞烟灭……
而若这颗心,若真的是雪女的不死之心……
你没发现——最近风起云涌,许多事都是围绕着雪女,兜兜转转的不停吗?还有,这颗心出现得也未免巧合。只是,你即便要复活雪女又何必弄得满城风雨?
固而,这其中的关联,想来怕只能说明不是机缘巧合,估计,是有有人故意率性为之的阴谋。或者这些莫名其妙的事,都是某个计划中缺一不可的环节,甚至,是出谋划策者无能为力的周全与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