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秧眨眨眼，“早知道姜国律法这么完善，姑奶奶废那么多口舌干嘛？”

蓝文卓嘀咕，“昨天就应该关了，还是我有先见之明。”

魏柯斜了他一眼，“你昨天是这种情况吗？”

蓝文卓摸摸鼻子，后退后退再后退。

村民丙一见来真的，吓得忙高声道：“若你能保我们全家老小平安，我便把事情全吐出来。”

姜季礼身上的气势猛地一收，妙变温和。

下巴朝着粱品祥的方向抬了抬，“你们城主在这里呢，这个你们可以跟他好好聊聊。”

粱品祥闻言，胸脯还没来得及挺起来，却听那村民乙冷哼了一声，道：“要不是他，咱九月城也能少遭许多罪。要不是他，谷博临也不会癫狂，也不会威胁我们说不配合他来闹事就杀人灭口。”

这一说，倒是说出了九月城许多百姓的心声。毕竟最近的乱子可没少与这位无能的城主大人有关。

粱品祥有点脸红：“……咳，虽然是与我有关，但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弥补？”

杨秧：“……”，城主做成这样失败的，也真没有谁了。

但话说到这里，事情起源已经很明了了，也够城中百姓知道了真相。

更不用追问了。

而一向心善的粱品祥也没有对那这个闹事者们加以惩罚，只是让他们好好遵从九月城的规矩。

接下来，是粱品祥对水库居民们的各种保证，对九月城治安的各种保证，当然最后一句深的民心，只因他道，“九月城是大家的家，我粱品祥今后愿以性命守护，爱护。谷博临这样的贼人定当诛之。”

这事情本也该告一段落了，但是杨秧却想趁着这个机会鼓动百姓们支持水库的建设。

她与姜季礼对视一眼，对方瞬间懂了她的意思。

只听他道：“都知道我九月城要建水库，那请问谁知道水库建来何用？”

村民甲举手，“曾听城主大人说过，建设水库是件有利千秋的大事，可惜，我们被贼人蒙蔽了双眼，差点耽误了进程。”

姜季礼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有吗？”

台下老爷子举手，“我家祖辈是农民，大道理我不懂，但是我却知道稻田里何时需要水，何时需要放水，所以我想，水库的作用大概就是方便用水。”

姜季礼点点头，“老大爷道理粗浅，但确实是说到点子上了。还有吗？”

“水库，库存，那干旱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愁没有水用了？”

……

七嘴八舌的，民众们说了很多很多，又是吐槽天灾的无情的同时也有人大赞建设水库的水库提议好。

但这些话全都在姜季礼提议“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同建设水库”时全都停了下来。

姜季礼面含微笑地扫了下底下的百姓们，“怎么都停下来了？你们不想修建家园了吗？”

寂静，还是一片寂静。

人呐，果然涉及自己的利益的时候，总会当那只自己都唾弃的缩头乌龟。

最后，还是之前那蓝文卓给干粮吃的小姑娘举了下小手，“我娘，我娘是被大水冲走的，我，我不想它再冲走我爹爹，所以，我想帮忙。”

弱弱的，小小的，满带哭腔的嗓音在刑台上响起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的心都狠狠地被刺痛了一下。

他们之中，又有谁家没挨过天灾的侵害呢？

蓝文卓摸摸她的头，“好样的。但今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村民乙红着双眼站了出来，“对，丫头说的对，为了不再冲走我们的亲人，我们应该都站出来。”

年轻小伙冲上了刑台，“前些时候，大雨倾盆，毁了无数农田，冲走了无数人的家，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有什么东西能把多余的雨水给装起来就好了。而如果水库能替人们解决这种麻烦，那我邱小湖必定出了这份力。”

小伙子说的慷慨激昂，振奋人心，眼看着就能鼓动更多的人站出来时，有人弱弱地道：“天灾意味着上天对我们人类错误的惩罚，如若我们反抗，怕只会加重惩罚吧？”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杨秧只想大骂迂腐。偏偏还有不少人附和：

“对啊，记得那杨家村的裂隙山不？那时候可只是一座高山而已，后来怎么着？人类大肆捕抓野生动物，上天一道惊雷给劈了下来，成了如今的左右裂隙山。”

“对，上天惩罚不可抗，就像早些年上山砍柴的于家村二狗子，可不就是因为不养老母亲而被天雷给劈死了吗？”

“对对对，要我说，那些被洪水冲走的，肯定也都是犯过大错误的人。”

……

听着这些迂腐又没常识的言论，杨秧真特么想爆粗口！

她踩着石阶，一步一步登上了刑台，站到了姜季礼的身边，目光凌厉地扫向了刚刚发表过惊天言论的人：

“如果真有天道，那么我觉得它第一个处死的就是你们这群迂腐之人！

先别急着不服，我先问你们几个问题。

第一，既然发一次洪水，就可以把我们的家园，我们一辈子的努力给冲毁，那么我们为什么不集结人力去与之抗衡？

第二，天灾不可抗？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家被它毁灭吗？

第三，我特么想请问一句，你们谁见过天道，它长什么样子？面目慈祥还是狰狞？

我想它是狰狞的。它来的突然，我们谁都无法预料，更无法抵抗。

天灾无情，可咱人间有情，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我相信‘人定胜天’将不只是说说而已。”

杨秧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直击人心，使人心潮滂湃。

被她眼神扫过的那几个，更是面红耳赤地低下了脑袋。

姜季礼眼神坚定地看向了杨秧：“没错。天灾无情，人间有情，只要我们能团结一致，我也相信‘人定胜天’将真的不只是说说。”

粱品祥把拳头举了起来，“对，人定胜天！”

蓝文卓也把拳头举了起来，“对，人定胜天！”

魏柯双手在胸前用力交握，“人定胜天。”

霎时间，不管是台下台上呼声一片：“人定胜天。”

场面喧闹又有规律地打响了姜国历史性变革的一天。

当天，愿意报名参加修建水库的百姓就差不多有一千人，要不是天色已晚，估计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