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司凌的话，杨秧知道这肯定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眉头不自觉间微微隆起，“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你……”

司凌：“正因为没有，所以我们才需要去去争取，哪怕去抢。”

杨秧：“疯了。”

第五之绽也绕到了杨秧的身边，“小秧，别浪费口舌了，对付这种人，咱唯能靠武力镇压。”

司凌“呵”了一声，“逍遥王妃果然是个有能耐的，都道第五山庄少庄主怒发冲冠为红颜。原以为是假，却不想真真是暗地里勾结了江湖草莽，也不知道逍遥王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第五之绽长剑一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杨秧：“小叔叔，别跟他客气。”

说话间，天际边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朝霞浅露，美不胜收。

但，此时的皇宫里，清泉殿却火光滔天，不灭不绝。见证了一场在黑暗中进行的权势之争。

尸山累累，血流成河。

待姜季礼率兵赶到，看到的又是这么一副残忍的画面。

可，在这种情况下，却又不得不打，不得不自相残杀。

姜季礼悲痛欲绝得闭上了双眼，“拿下乱臣贼子，还我大姜一世安宁。”

打斗很激烈，很混乱，各种武器碰撞在一起，那声音绝对不是仅用一个嘈杂能形容的完的，但在姜季礼出声的那一瞬间，杨秧就准确地捕抓到了他的声音，他的方位。

“姜季礼！”杨秧低声呢喃了一声，然后就这么跑了过去。

这么些日子以来，她很想很想他，可都被她压制了下去。可谁知，一见到人，各种理智通通离家出走了。

她太想他了，想到她甚至是忘记了身边还有许多许多人，忘记了如今正置身于危险之中。

“小秧儿！”姜季礼的声音很惊喜，可更多的却是慌张。

娘诶，这刀剑乱舞的，她竟然这么不管不顾地冲过来？

不要命了吗？

姜季礼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踮起脚尖，也飞奔了过去。

从姜季礼出现的那一刻，司凌便知道，这场博弈中，他输了。

只是，他心仍有不甘，不甘这即将握在掌心的天下又被迫从指间滑走。

看着互相奔向彼此的俩人，司凌眼中划过了一抹狠厉。他几乎是没有多想，一把躺着亮光的匕首从腰间拔出，迅速向杨秧投掷过去。

姜季礼瞳孔猛地一收，“小秧儿小心。”声音喊出来的那那一刹那，脚下轻功更是运到了极致。

佣兵出身的杨秧对来临的危险总是很敏感的，所以在姜季礼出声的那一刹那，杨秧已经把自己的身子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堪堪躲过一击的同时，也直接用自己手上的匕首还了“一礼”回去。

没想到杨秧能躲过一劫的司凌，神色很明显的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也正是因为这么一瞬间的呆愣，让他没有立马感知到危险来临。

等他再有所反应时，他整个人被一抹柔软给撞上了。

“呲——”

这是武器刺穿身体的的声音。

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全世界却仿佛静止了。

直到司凌的眼睛蓦地睁到了最大，颤抖着声音开口，“司，司雪？”

司雪那张绝美的小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哥哥，是我，我们收手吧。”

司凌手臂紧紧地抱着突然蹦出来，又突然挡在了他身前的女子，张张嘴，半响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司凌没有说话，司雪的手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脸，努力地，轻轻地捧着：“哥哥，我们收手吧。”

“哥哥，我想念我们的家了，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不，我们先不回家，就先回到当初你捡我到我的地方，在那里，你曾经对我说‘跟了你，我可以有家，有所有别人没有的东西’，那时我不是很信。可现在，我都有了，我想回去，告诉当时的自己，哥哥真的值得信任，哥哥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司雪每说一句话，嘴角就溢出一口血，而司凌的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一手用掌心捂着她的心口，一手用衣袖抹掉她那不断从嘴角溢出来的血，“好，好，你别说话了，哥哥听你的，只要你好好的，哥哥都听你的。”

司雪笑了，绝美的小脸上尽显幸福，姜安瑞“真好，哥哥真好，我，我好怀念，怀念……”

话还没说完，司雪就永远闭上了嘴。

可若问她怀念什么，司凌却是知道的。

若不是他被权势蒙蔽了双眼，他大概也陪着她一起在乡下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的。

他脱下了身上的象征着所有权势的明黄袍，抱着司雪，一步一步朝着宫门口走去。

在路过姜季礼时，他停了下来，“我只是送司雪回家，若你不放心可让人跟着。”

姜季礼捏紧着拳头，没有说话。

因为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当场给了他一拳头，甚至是一剑。

可他不能，除了那点血脉亲情，更重要的是，为了这个天下，杀戮已经太多，他不想，不想手上再多添血腥。

那样，也会与他一直想要的天下太平的理想背道而驰。

杨秧走到了他的面前，默默地伸出手，紧紧的与他那宽厚的大掌相扣。

姜季礼却是顺势一带把人给摁进了怀里，默默地，在这混乱的天地间无声地拥抱着。

清泉殿在这场博弈中，化成了灰烬。

姜季礼留下杨子越收拾烂摊子后，便摔着文武百官移到姜安瑞的寝宫高阳殿。

而姜安瑞本人也早早地等在了那里，相比较于前些天的病恹恹的样子，今天看上去倒是有那么点的精神。

看到姜季礼与杨秧携手出现在花园里的那一刹那，脸上的光彩那叫一个照人，“瑾知，呃……弟妹？她也回来了？咳咳……”

守在他身后的蓝文卓及时在他身上几个穴位上按压了几下，并出声提醒，：“皇上，您不能激动。”

虽然他看到杨秧的那一刻，也好想冲上前去好好确认一下，但如今外人多，他好歹的维持一下他神医的名头。

姜安瑞不以为然：“还能见到他们安然无恙地回来，朕激动也正常，若激动不起，那也恰好证明朕实在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