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瑞的依旧脸色臭臭的，再开口的声音里甚至还带上了点恨意，“那你就叫文卓多努力点，多研究几分药理，我就不信还折腾不废他。”

“是。”

姜季礼刚应了一声是，姜安瑞一脸愤恨地甩着衣袖要走人，只是还没走出两步，姜季礼又喊住了他：

“皇兄等等……”

姜安瑞回头，语带戏谑，“怎么？不回去陪你的王妃跨年？心疼你皇兄一人太孤苦？”

姜季礼：“……不是，我只是小秧儿前一阵子捣鼓出了些好玩意儿，你要去看看吗？”

姜安瑞一句“在宫里还能捣鼓出什么好玩意儿？”还没出口，姜季礼的话又来了，“小秧儿可是说了，那玩意儿要是错过了可得等一年才能看得见哟！你确定不去瞧一瞧？跟前一阵子在月国与卫国所用的法宝有异曲同工之妙哦。”

“法宝……？！”

姜安瑞自醒来，听得最多也最让他震惊的是那法宝的威力，他在脑海里也不止一次的描绘过那副场景，但终究是没有亲眼所见，一直成了他的遗憾。他也真心期待能见识那么一两回。

所以在听到“法宝”二字时，他激动了，他连连催促道，“走走走，赶紧去看看…”

姜季礼：“不急，小秧儿说了，要到子时末才可以拿出来。”

姜安瑞有点遗憾：“这样啊？那皇兄先去回去沐浴更衣，晚点再过东宫去寻你们。”

姜季礼：“不是去东宫，而是紫宸宫的紫宸塔，那里是整个京都最高的塔楼，在那里放最合适。”

姜安瑞：“行，晚点见。”

说完，很是豪气地摆着手走了。

但，话说回头，其实他是真的不想杀司凌吗？不，他一万个想拔掉那根卡在喉间的刺，奈何曾经在他父皇面前发过誓，不管自己的亲兄弟犯了多大的错，可以重罚，但底线是不可取其性命。

……算了，留着也真的还好，至少可以物尽其用。

为了来年的平安遂顺，很多人都选择了守岁，杨秧也不例外。

回了东宫后，她与李芳一点点地把今儿个在厨房里蒸的年糕还有粽子等的其他很有“年味”的食物，一股脑全般来了宴厅。

唤上了东宫里的所有的宫女太监，每人分发一小份，分享点年味，也祝愿所有人在新的一年里越来越好。

算上杨秧与姜季礼，还有李芳在内，整个东宫才二十六号人。

一开始的时候，这二十三个宫女太监们每个人都吃的开开心心的，可不知道是谁先开头哭的，等杨秧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集体低泣了起来。

（整个东宫，之所以宫人这么少，是因为杨秧觉得她并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

没见过这等阵仗的李芳有点着急，手忙脚乱了，“好好的，怎么就哭上了呢？你们别哭啊……”

“小秧，这可怎么办呐？”

杨秧拍拍李芳的手，安抚道：“娘，没事，她们大概只是想家，想亲人了。”

一小宫女随手糊了把脸，“王妃，奴婢进宫四年了，还没有回过家，更没有吃过那么具有意义的年糕，奴婢是想家了，但更多的是感动。”

“对，从来没有哪个主子愿意跟我们一起过年的，更别说是分享吃食，待我们这般好的。”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更多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她们对回家的想念，对年的憧憬，崇敬…

惹得李芳也偷偷抹了把泪，“小秧，你看这……”

杨秧拍了拍李芳的手：“这样吧，等吃过了流水席，本王妃让你们王爷考虑一下，轮流着给你们放假，每个人一个月的假如何？够吗？”

“唔，若是一个月放一个回去，咱二十几人，一年时间也不够用啊，这样，咱每隔十天放一个人回家，一个月后回来……你们觉得能接受吗？”

杨秧声音刚落下，眼前突然就呼啦啦地跪了一片，激动道：“谢王妃恩典。”

“起吧，本王妃也没有做什么，再说你们王爷答不答应还不知道呢。”

杨秧虽是这么说，但在场的却又谁都知道，她们王妃一开口，天大的事都给锤了。

落雪也抹抹眼角溢出来的一滴泪，“主子，从前我没有家，但现在我的家在这。不用给我放假。”

暗一，“对。我们只是感慨从来没有人给我们亲手做过年糕，也从来没有人跟我们一起过过年，而今年起，我们大家一起……一起过年。”

暗二：“属下父母早亡，要不是王爷收留，怕也是没有今天的，所以属下的家也在这，不需要放假。”

听着她们的话，杨秧眉眼间有心疼，却也有笑意，“好，那我杨秧今天就把话放这，咱的家就在这儿，谁也不许背叛或者逃离，否则……”

杨秧话还没说完，但大伙儿却都能从杨秧眼里，乃至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感知道，背叛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但，她们中，却没有谁会觉得害怕，因为她们宁死不叛。

若是杨秧知道只是那么一小份年糕便收来那大的衷心，怕是也要叹一句：果然是心思单蠢好收买。

只一会的功夫，众人又开始说说笑笑了起来，有人兴起的时候还跳起了舞，唱起了歌儿，甚至还有人叮叮咚咚，很有节奏地敲打着茶碗……

当姜季礼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他两脚刚进屋，宫女太监们便呼啦啦地跪了一地，脸上惊恐，“王爷……”

完了，玩过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罚。

有人偷偷瞄了一眼杨秧：拜托了王妃，要顶住啊。

然，杨秧却是看都没看她们一眼，而姜季礼更是大气的挥了挥手，“免礼了，都起吧。”

“……谢王爷。”

在众人犹豫着要不要趁着这机会退下去时，姜季礼又开口了，“既然你们王妃喜欢看，那便继续吧。”

比起宫里中规中矩的舞蹈与音乐，他东宫里的节目那可就欢乐多了。

嗯，反正至少杨秧喜欢，他看着也开心。

杨秧亲手给姜季礼倒了杯热茶，“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陪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