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尘看着琉月的泥塑像，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然后又重新变回了一颗息壤。

这一次，他没有阻止，只喃喃道：“当然恨，由爱生嗔，由爱生恨，由爱生痴，由爱生念，往事种种，皆因爱起。我以为我恨她，却不知，她从来都没有从我的心里走出去，从来没有。”

听云沉默地站着，神色复杂，似是在思考。

息壤散发的光芒，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琉月的虚像，墨千尘呆愣了一下，随后眼角留下一滴泪水。

他质问道：“你既然在，为何不回来？”

琉月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安抚道：“我被神帝下了禁咒，无法复生，但我一直都在，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从今日起，你便去寻找自己的人生吧，我会把这里永远封闭，这是我的使命，不该由你来承担。”

墨千尘未发一言，只轻轻点头，明明是凶猛的白泽神兽，此时却像个乖巧的猫儿。

琉月转头看了一眼慕心，将息壤交到了她手中。

慕心拿到息壤的一瞬间，听到了琉月的传音：“你仅有二魂，若是使用息壤，仅有三年的寿命，息壤为至宝，天下人虎视眈眈，时刻都会有被夺舍的危险，还望慎重。”

慕心怔了一下，望着手中的息壤发呆，琉月交代了以后，身影消失，魂魄彻底消散。

琉月神殿没有了主君，开始坍塌，墨千尘把他们送到九幽洞外，自己却不肯离开。

慕心着急道：“他为何不走？九幽洞就要彻底封闭了，他再不出来，就要永远关在里面了。”

听云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叹道：“那是他选择的路，我们无法插手。”

琉月神殿内石柱倒塌，琉璃瓦片块块碎裂，一片乌烟瘴气，墨千尘却始终躺到寒冰玉床上，身体发出一阵红光，魂魄支离破碎。

三万年了，他的一生，终于结束了，他将随着琉月一起，永远湮灭。

他的眼前，出现了琉月嫁给于洛溪时，身着喜服的模样，真漂亮。

那是他一辈子期待的事情无法实现，临死前，便给自己编织幻象，当作他一生的慰藉。

看到所爱之人，哪怕是幻象，也很幸福。

九幽洞外，他们当初进去的石壁上，血色符文消失了，再也不会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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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韵村小树屋内，自九幽洞回来，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听云、萧予安、族长于惜雪还有灵韵族人为了息壤的事情，在村口小广场上搭了个辩论台，召开了群集会，众人争论了整整十五天。

“魂魄不全，无法补全，那能不能另找一魂，补上去？”

“我听说妖界的兽类原本是未开灵智的，但妖族至宝——点化石碑，却能为他们开灵智，还能赋予他们灵魂，跟人类差不多。”

“于笙，快查关于点化石碑的资料。”

于笙被典籍淹没了，双手急急翻书，一目十行，其他族人在争论，肩膀受伤，他只能负责翻书，洛丹亦坐在书桌上，替他奋笔疾书作笔录。

洛丹亦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因为一个病人，整个村子的人都能行动起来，不计较得失，一心为病人打算。

不少人争论得脸红气喘，口干舌燥，旁人递上温水，喝了再继续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