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待过。”军师直接承认了，他笑道，“如今数来，也有二十多年的光景了。”

祁玥默然。

军师似乎很怀念当时的岁月，他继续道，“你父亲也如你这般，侃侃而谈军情，每一次的计策，都是完美无缺，我有时候根本都帮不了什么实际的忙……他，很厉害。”

军师嗓音逐渐淡了，语气沧桑，“可是啊，他这人，就是太忠诚了，忠诚到明知道这是一个君王为他设置的局，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军师转眸看着祁玥，无奈的唇角一笑。

祁玥心跳的节奏彷佛漏了半拍，他知道军师说的局是十四年前的狩猎一事。

他动了动唇，嗓音很轻，“所以最后他死了吗？”

军师点头道，“狩猎之事，皇上早就知道有人埋伏在那里，所以他故意将你父亲年大将军叫在身边，就那么一刹那，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年大将军为了保护皇上，用剑折了箭矢但是抵不住后背有人放冷箭。

年大将军为了保护皇上而死，他一死，皇上的亲卫队禁卫军刚好通通赶到，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祁玥抿紧唇，他没想到那次狩猎之围，居然是这样的过程。

“……军师，你想说什么？”祁玥睫羽轻颤，最终开口道。

军师肯定不是为了和他闲聊。

果然，军师淡笑道，“我只是希望你别步他们的后尘，你要守护的，不是一个皇帝，而是黎民百姓。”

“……他们？”

“樊胜被赐死，你不知道吗？”军师低垂着眼眸，似乎说到了伤心处。

“政治场上，瞬息万变，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即使是空穴来风，也会在多疑的皇帝心中留下一根刺。”军师继续道。

祁玥还没有从樊胜被赐死的消息中回过神，又听见军师这样说，他默了片刻后才道，“那根刺……是什么？”

“蓄意谋反。”

“欲加之罪！”祁玥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有些动怒，跟樊胜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清晰的了解到樊胜根本不追求什么名利，也不在乎那九五之尊的位子，明明那么忠诚的一个人，为什么皇帝就不肯施舍他一点的信任？

“是啊，但是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那樊胜将军，最后……死了吗？”即使知道樊胜的性格，被关押大牢肯定不会逃跑，最终只是一条死路，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问，心底总在希冀着那一丝的可能。

樊胜不可能造反，他没必要含冤而死，他完全可以借助自己的势力活下来，去找一个贤明的君主。

“死了。”军师直接道，他紧皱着眉头，嗓音低沉，“我言尽于此，你好自思量。”

祁玥在营帐中站了许久，这才走出去，外面风雪依旧，只是略微小了一点。

寒风刺骨，头顶深蓝得乌黑的天空，云层太厚，看不见一颗星星，也不见月光。

古人的气节都很重要，樊胜估计是不屑于逃跑，要以死明志吧。

毕竟逃跑了，就证明了造反的事实。

但是岐水国的皇帝怎么会那么傻，在行军过程中借由头把樊胜召回去杀了。

这绝对不会是皇帝相信他一个十九岁少年带兵的能力，恐怕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