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奚舞被琉璃翡翠带回宫，长公主训斥了一顿后就再没让她出过宫。

禁足了这么多天，奚舞隐隐约约也是明白了顾明川怕是没有命回来了，为此她还在夜里偷偷给顾明川烧了纸钱，还抹了几把眼泪，甚至还暗暗发誓此生要为了顾明川终身不嫁，但因为记得顾明川的遗愿，她这几日都十分乖巧，就是希望长公主能早日解除自己的禁足，她好去看望看望煜王妃顾清越。

这日长公主楚瑞华来看奚舞时，她正在规规矩矩地跟着徐姑姑学做女红，这放在以前她可是碰都不碰的，楚瑞华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丈夫安国侯死后，楚瑞华便一心扑在了女儿奚舞身上，其实若是在封地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也是未尝不可的，只是人一旦习惯了在云端生活，怎么愿意跌落云端呢，又惊闻皇兄楚旭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她再三思量决定带女儿回京，更重要的是，人年纪大了些心里便是念亲的紧，她与皇兄楚旭和皇弟楚慕言也有好些日子未见了。

后宫的妃子样貌都是没得挑的，皇室的孩子也个个都是俊的，楚瑞华现在虽然也三十出头了，可还是如当年嫁安国侯时一样风华绝代的，虽说端的是公主的端庄大方，可也着实妩媚动人。

只见她盈盈笑着将一盘点心放在了桌子上，柔声说道：“御膳房又新出了花样，舞儿尝尝。”

奚舞拿起一个尝了尝，还没尝出什么味就嘟囔着嘴说好吃，然后还体贴地给楚瑞华喂了一口，楚瑞华自是喜得合不拢嘴，然后她便关心道：“舞儿这些天可是辛苦了。”

奚舞闻言便将手指举到楚瑞华面前，“母亲你看，我都扎到自己手好几次了，等我学会了，我一定要给母亲绣一个花儿！”

“舞儿真乖！”楚瑞华笑着摸了摸奚舞的脑袋，然后突然问道：“你那几个表哥你有没有喜欢的啊？”

差点没被噎住，奚舞急忙喝了几口茶，才把点心顺下去，“有啊！”

“谁啊？”楚瑞华一脸的漫不经心，似是对奚舞的回答不是很感兴趣。

可偏生奚舞就是晓得她的心思，便故意不立马回答她，先是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等楚瑞华眼里有了急色她才缓缓说道：“我那几个表哥我都喜欢！”

僵硬地笑了笑，楚瑞华说道：“舞儿也快及笄了，就没有心悦的男子么？”

奚舞想了一会儿，顾明川算是吗？可她要说顾明川，楚瑞华非得给她腿打断，她朝楚瑞华做了个鬼脸，颇有几分无语地说道：“母亲，我们这才到长安城几天啊，舞儿还是个孩子呢！母亲大人你羞不羞啊？”

楚瑞华倒是被奚舞这一出逗笑了，她确实操之过急了些，可她皇兄那身体怕是也等不及了，但她就这一个女儿，总不能随便就嫁了吧，要嫁那人也只能是人中龙凤，不然怎么配得上舞儿的千金之躯？

突然想起了顾明川的话，奚舞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她笑嘻嘻地看着楚瑞华说道：“感情也是要培养的嘛，我觉得表哥们个个都很好的，但是总要多接触接触，对吧？”

她心里的小算盘长公主还能不知道，楚瑞华便故作为难道：“那禁足就解了。”

奚舞抱住楚瑞华就是一顿猛蹭，“母亲大人最好啦！”

“好啦好啦，别耍嘴皮子了，本宫也该回去了，你千万别给我捅什么篓子！”

“恭送母亲大人！”奚舞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真诚，只要楚瑞华一回自己的寑殿，她就能立马出宫去煜王府。

走出了漱雨殿，楚瑞华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接下来的棋还真是有些难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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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奏折是多了许多，而且十份里有五份都在说太子楚江澜成婚一年有余仍无子嗣的事，楚旭一时间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这些老臣们整天也不知道到底在瞎操心些什么，他这淳宁帝好歹还好好活着呢，他们要有这闲心还不如多为南宁百姓做些事。

正头疼着，李庭春慌张跑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楚旭攥紧了手里的奏折，没有多说什么。

据刑部的刑部司赵兴亲眼所见，顾明川已经被流匪所杀。

楚旭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感觉心里那块大石头更沉了。

顾明川死了，沈君欢唯一的儿子死了。

楚旭只觉得现在自己更不敢死了，他太怕死后见到她了。

他默默闭上了眼睛，还是沉声问了一句：“谁做的？”

“他为北疆城的流匪所杀，幕后之人暂还未查出，赵兴也是死里逃生，他还说那一路都有暗卫追杀。”李庭春小心翼翼地说着。

“李叔，你觉得是朕做的吗？”

“如果是陛下，怕应该是直接处死而不是绕那么远反而费事了。”

楚旭沉吟良久，没有再说什么，若自己哪一天身有不测，顾明川必死无疑，所以才让以这种方式让他离开长安城，若自己当真想让他死，岂是朝堂上一两个人能拦得住的，顾明川在他眼皮底下培养暗卫他都没说什么，原想着北疆离原云国疆土也近，可他一路怎么都不逃啊，硬是到了北疆遇害，那他的那些暗卫关键时刻都去了哪儿啊！

许久，楚旭才睁开眼睛问道：“路上可有什么变故？就没有人救他吗？”

“有想要劫囚的人马，如陛下所料，都是大云人，可都未成功。”

“不该啊……”

“奴才听赵兴说好像是有一路黑衣人是护着世子的。”

楚旭眯了眯晦涩的眸子，像是自言自语地，“在北疆城那一批黑衣人再没有出现吧？”

“奴才这就不知道了。”

“顾明川他真的死了吗？”楚旭这一问像是在问李庭春，又像是在问自己。

叹了口气，李庭春说道：“赵兴说他亲眼见着一大汉把剑刺进顾明川胸膛，还流了好多血啊，赵兴说他确定了顾明川没了气息才急忙回来报信的。”

顿了一会儿，楚旭说道：“既然如此，不用再从赵兴嘴里问些什么了，这人已经留不得了。”

放下了笔，楚旭开始闭目养神。

李庭春恭敬地说了个“是”，便默默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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