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好！王妃姐姐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怪不得是顾明川的姐姐！简直和他一样好看！”

见顾清越渐渐迷茫的眼神，奚舞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她来到长安城后，长公主自是将所有要注意的嘱咐了一遍，她居然在顾清越面前提了顾明川，可好在顾清越忘了。

看着奚舞恍然无措的样子，顾清越歪了歪脑袋，“谁是顾明川啊？我家王爷说他们是朋友，你也认识吗？”

“不是！没有，我不认识！也算认识，不是我……”

“算了算了！我又不认识，我问他做什么！”眼看那么多宫女在旁边，顾清越便替奚舞掩了过去，她只希望以后这丫头能长点心，别再这么口不遮拦了，害死自己不说还要连累上她，她顾清越不喜欢拖累别人，也不愿被别人拖累。

松了一口气，奚舞劫后余生般僵硬地笑着，她心里不由得开始同情起顾清越来，她感觉她真是可怜，不但忘了自己是谁，还忘了自己的弟弟，也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这样想着，奚舞只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要对她好些，不然顾明川都要死不瞑目了。

“王妃姐姐，你今晚就住这儿吧！小舞琴还没学呢，你就不要走啦！”见顾清越犹豫着不说话，奚舞便冲她自己的人说道：“去煜王府告诉我表哥，就说王妃姐姐脚扭了不能走路，今晚就留在我漱雨殿了！”

那几个人听了便去传话了，顾清越自是作势要拦，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拦不住，只是戏码还是要做足不是么。

传话的人前脚刚走，长公主便到了，她还没嘘寒问暖一番，便被奚舞推出去了，“我王妃姐姐还要好好休息！谁也不许打扰她！”

长公主颇有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去了。

倒省了不少事。

长公主这样想着，顾清越也这样想着。

这下顾清越在漱雨殿里等得甚是煎熬，她平生第一次觉得白昼是这样漫长，天一直不黑，她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过早把脚给扭了，她随口问了一句：“小舞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吗？”

只见奚舞一个机灵，便趴在地上在床底下翻腾起来，很快她便抱着一摞戏折子和传奇话本站在了清越面前。

太阳穴微微一疼，顾清越只好装作很是开心地接过一本。

奚舞立马惊喜道：“王妃姐姐原来你也喜欢这些啊，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一个和本郡主志趣相投的人了，”她向四周张望了望，然后一脸神秘地贴在顾清越耳旁低声道：“这可都是我偷偷藏的宝贝！我母亲都不知道的！”

顾清越便很是感激地给了奚舞一个赞赏的笑容。

然后，两人就看了一下午的戏折子，顾清越也欣赏了一下午奚舞对戏里那穷书生与贵小姐间坚贞不渝爱情的浮夸表演。

“王妃姐姐，你知道为什么戏折子里大多讲得是穷书生与贵小姐的故事，而不是落魄小姐与贵公子的故事呀？”

想了想，顾清越叹息似的说了句：“因为自古多情多在女子。”

奚舞终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顾清越这样想着，莫名的竟也生了几分羡慕的情绪来。

终于熬到了夜晚，奚舞和顾清越睡在一起，平日里奚舞睡这一张大床她只觉得空得很，这下和顾清越一起睡，她激动的就差在床上跳舞了，但怕伤到顾清越的脚，她只好老老实实在被窝里坐着。

“王妃姐姐，你说戏折子里那些爱情都是真的吗？”

顾清越不禁哑然失笑，穷书生怎会那么容易就遇到养在深闺的娇小姐，还刚好成了状元才，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才子佳人，莫不是日子太苦，便有人迷恋上了那戏里的假。

她也懒得骗奚舞，便直接说道：“假的。”

奚舞又嘟起了嘴，“哼～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顾清越一时间又隐隐有些担忧像奚舞这样单纯的性子，留在这长安城也不知是福是祸，只是不知长公主是存的什么心思。

“两个相爱的人，一个人若是死了，另一个人是不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要为他殉情啊？”

奚舞的语气突然就认真起来，顾清越只觉得背后一阵毛骨悚然，这丫头性子直，谁能料到她会做出些什么，像奚舞这样十三四岁的姑娘，该是不懂情爱的，她这般问怕是又想起了顾明川，可两个小孩子懂什么？

她便忽悠奚舞道：“殉情的前提是两个人相爱，如果不相爱为什么要为另一个人死啊，还有，活着的人要替死去的人好好活着，不然上天会惩罚死去的人的！懂吗？”

奚舞有些懊恼地垂下了脑袋，等了一会儿她又抬起脑袋问道：“会怎么惩罚啊？”

一时间顾清越被问住了，都是她瞎编的，她怎么会知道！

她只好继续带了几分吓唬的忽悠道：“等以后我死了，我托梦告诉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奚舞当即神采奕奕，甚至还兴奋地拍起了手，可看着顾清越慢慢暗下去的脸色，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便又急忙纠正道：“王妃姐姐会长命百岁的！”

“好好好，长命百岁，我要睡啦！”说着顾清越便侧身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见顾清越睡下了，奚舞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睡了。

一阵淡淡的清香弥漫在漱雨殿里，袭上每个人的鼻尖。

眼皮好沉。

夜渐渐深了，身侧的奚舞已经沉沉睡去，顾清越起身看了一眼漱雨殿内的情形，只见宫女们一个个都倒在地上睡着了，连蝉衣和知夏也是一样。

看到这样，顾清越便蹑手蹑脚下床了，给自己的被子里面塞了一个枕头，重新给脚上擦了药，又揉了揉，最后遮上黑色面巾无声离开了漱雨殿。

只见那浮花香炉里，飘出来香烟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