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之前那间屋子，一推开门进去，顾清越便换上了一副笑颜。

楚慕言依旧像她第一次来时那般坐着，只是这次不用他说些什么，她便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了。

“皇叔今日见清越该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你若这样觉得，那便是。”

楚慕言将茶推了过去。

“总不会是你那心上人病情又加重了吧？”

楚慕言直视着顾清越，有些生气，“你就不能盼她点好的吗？”

顾清越喝了口茶，满是不屑地，“谁让你每次找我要么是因为她，要么是因为她的病，我能怎么说。”

“这次是有正事。”

“李颖则的事与我无关，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两人同时都静了。

好一会儿，楚慕言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件事。”

“因为，”顾清越缓缓说道，“我了解你啊。”

楚慕言喝了口茶，也是不屑，“你要真的了解我就不该骗我，没什么意义。”

“我就奇了怪了，”顾清越身子前倾靠近楚慕言，“你怎么不怀疑其他人呢，我一个弱女子我能做什么，还是说，你的关注点都在我身上啊！”

“别闹！”

顾清越这才好好坐回去，“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所以，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我想帮你，顾清越。”

顾清越心里一颤，却还是面无表情的，“你怎么帮我？”

“我帮你收回大云。”

下意识的，顾清越看向了楚慕言，他的眼神清澈，认真，不像是在骗她。

“我没有那个想法，我好好做我的煜王妃，余生也是平安富贵。”

“昨日那刺客的话……”

顾清越看着楚慕言，笑了，“清越有自知之明，所以那些话都没有放在心上的。”

顿了好一会儿，楚慕言淡淡说了句，“你之前说你喜欢我，你看看，你都不信我，是怎么喜欢上的我啊？”

“我再喜欢你我也不会背叛我的……”

看见楚慕言戏谑地笑了，顾清越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一时间又羞又恼，“楚慕言！你敢套路我！”

“恼什么？我又不会骗你。”

顾清越气的不去看他，“帮我的理由，总不会是你想造反吧？”

“话可别乱说，我要是想反，我皇兄早就留不得我了。”

顾清越转过身看着他，也认真起来，“理由，可以让我信服的理由。”

“我想让两国安宁，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顾清越没有说话。

“云国名亡实存，云地百姓也从未有臣服之心，南宁早已无力招架。”

顾清越还是没有说话。

“大梁蠢蠢欲动。”

这个理由已是足够。

“可大云早已群龙无首，是一盘散沙。”

“顾明川死没死，你我都心知肚明。”

顾清越身形一僵。

“你……你怎么知道……”

“自从查出那次在煜王府附近刺杀我的人是世子府的暗卫，我便知道他不再是那个十多岁的小孩了，虽然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他走之前为什么偏要对我下毒手。”

“不可能！”

“你真的了解他吗？”

顾清越愣住了，许久她才缓缓说道：“小川很乖的，他不会害人的。”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顾清越以为楚慕言有别的心思，便瞪着他，“你知道？”

“你是他的姐姐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承认我可能是不够了解他，可他不都是你们逼的！”

“顾清越，冷静。”

顾清越没再说话。

“顾宣夫妇怕是也不会想到，他们原想自己去死换得百姓安宁，可那些百姓却个个都是有骨气的。”

“我父皇母后也是有骨气的！”

楚慕言笑了笑，“我没说他们没有骨气啊，我还挺敬佩他们呢。”

“怪不得那个歌姬那般说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背叛了大云，是个没骨气的，只求自己荣华富贵。”

楚慕言原想安慰她，却只是说了句：“或是或非，时间为证。”

“真是一群蠢货，怕是要坏了我的事，我原想借着李颖则调回李治秋的，她们倒好，跑到楚旭面前喊叫着云地的百姓还未臣服，还时刻有反心，她们这样让楚旭如何放心调回李治秋？”

楚慕言知道她心里其实是很难受的，只是她那样刚强一人，他若揭开了，她怕是更难受。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让李将军回来。”

顾清越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

“你说，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你看你都看出来了，若你和我敌对，我岂不是死定了？”

“不会的，因为现在只有我知道你没有失忆，更重要的是，我们太了解对方了，过去的五年，我觉得我们都快成知己了。”

知己？顾清越仍是笑，这词用的真好，呵呵，知己。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问我？刚刚不还不信我吗？”

顾清越斜了楚慕言一眼，“你就是存心的！”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样和楚慕言说，因为她起初真的只是单纯地想把顾明川救出去，让他脱离危险，可现在她也不知道顾明川在哪儿，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好好的，她需要时间找出个合适的理由。

“给我一天的时间想想吧。”

虽然不太清楚顾清越为什么犹豫，楚慕言还是说了个“好。”

只是顾清越突然问了句：“千小姐还好吗？”

“你怎么关心起她了？”

“作为你的红颜知己，我总要关心一下你的意中人怎么样吧？”

“她……不太好。”

楚慕言不知顾清越早就知道千柔儿知道她没有失忆的事，他还想着要不要把千柔儿也知道她没失忆的事告诉她，这时容枫过来在楚慕言耳边耳语了几句，他不由得眉头微皱。

顾清越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她站起身冲楚慕言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她上次给千柔儿放血的疤痕已经消失了，“楚慕言，我死过一次，所以我不怕死，但若我死了，就没有人给千小姐提供及时的药引了。”

“我知道，本王不会骗你。”

顾清越这才微微一笑，出去了。